舅舅拉着我同他下棋,我便忽然想起那日同我对呛的玉嫔。
"舅舅怎的不招玉嫔来,话说这几日倾儿时常入宫,却不见她。"
舅舅一子"啪"的落在棋盘正中,"怎么?没人同你叫板,你倒是想她了。"
我笑了笑,未再多言。
几子落下,舅舅忽然道"今日南蜀使臣一行上表,两日后方可至京都。"
言之南蜀,我便猛地忆起和亲一事,此时又不知舅舅言之何意,于是半笑闹道"倾儿已是有驸马的人,难不成舅舅要送倾儿前去和亲。"
舅舅抬眼睨我,"惯会胡说。"
我憋着嘴,"那舅舅猛地提起,倾儿怎能不做他想。"
瞧我这般故作委屈,舅舅"噗哧"一声,朗声而笑,而后戳了戳我的额头"你啊你,朕不过是欲令花无颜前去督办此事,却好像朕欺你一般,你这一点倒是得了你母亲的真传。"
母亲...
那日在宫中,舅舅同我却并未过多言及母亲之事。
皇舅舅只说,母亲在他看来,是极为睿智的女子,是凡人难以企及之人,若母亲生做男儿之身,定然会成为一代明君。
而至于接引使臣一事,原本舅舅是从不愿我参与任何朝堂之事,这次却破例问了我的意见。
我不知舅舅到底何意,却是将我的看法与之言明。
花无颜官居翰林院修纂,且只从六品罢,此事不论官阶高低,只翰林院一位便不应参与到接引他国使臣之事当中,于此便是于理不合,此事已经其他官员诸般打点,若此时交由花无颜执掌,亦有抢其功之嫌,因此又恐会因此遭他人妒忌。
于此我只言以上其一,另一却并未同舅舅道出。
花无颜虽此时官阶不高,但因头顶状元之名,且不日将与我这朝中地位颇为特殊的公主完婚,因此拉拢投靠之人定亦不在少数。是以此时若因这等小事,引翰林院乃至朝堂之上又一朋党结交,引党派纷争之乱,于此更是得不偿失了。
舅舅听闻之后却只叹息一声,"倾儿真的长大
十几年前,自从母亲离世,我同舅舅之间便有意无意的避忌着关于母亲的一切,鲜少提及。
只因为,母亲对于我同舅舅而言,不只是皇姐,不只是普通的母亲。
我们不说,却不代表不想,我们只是将心中的最爱与最痛,掩埋在心底的最深之处,珍念而已。
如今虽时隔如此之久,但当舅舅突然言及母亲之时。
我二人均沉默了。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一盘棋,我同舅舅下的均有些心不在焉,到最后谁输谁赢已经没人在意。
我一边收拣着棋子,"舅舅不若同倾儿说说母亲儿时的事,她也同倾儿这般会耍赖皮吗。"
舅舅听闻,目光看向远处的天边,那里有几只老鸦于高塔之上起起落落,大朵白云随着清风于湛蓝的天空之中慢行。
"皇姐,她就想那天边的云,高空中的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