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看着庄姐姐送来的信,微笑摇头,这个郦沉鱼真是太厉害了,宣贵妃浮出水面之后,两人联手也敌不过她的狡猾!
虽然唐诗也不知道郦沉鱼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结果,玫贵人用死都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让郦沉鱼借机上位,成功地扭转了劣势,挽回败局,这心机,这手段,连唐诗都佩服不已!
唐诗正在想这些事,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唐诗闭目含笑靠在他怀中,听到他好听的嗓音,"又在想什么?"
没等唐诗回答,夏侯砚就看见了她手中的信,微笑道:"现在宫里可真是热闹,硝烟弥漫,如火如荼!"
唐诗回头看他清俊的侧脸,"你希望谁做皇后娘娘?"
他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谁做都和我没关系!"
唐诗不解,"为何?"
夏侯砚一脸的高深莫测,"你觉得是太妃姨娘权势大,还是皇后娘娘权势大?"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按理说肯定是皇后娘娘权势大,太妃毕竟是先帝的妃子,但端淑太妃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在宫中及朝堂的影响力都不可小觑,唐诗想了一会,敷衍道:"各有千秋吧!"
他替唐诗理好一丝飘扬的长发,淡淡道:"无论谁是皇后,宫里只要有太妃姨娘,夏侯府就不用担心!"
"可是,据我所知,皇上似乎并不尊敬姨娘!"
夏侯砚不以为然,"那是自然,皇上是太后的儿子,又不是姨娘的儿子,当初先皇去世的时候,若不是景焕年幼,这皇位还真有一争呢!"
"所以皇上一直猜忌景焕?"
他轻轻颔首,"曾经皇上是皇长子,皇太子,文采斐然,甚得先帝喜爱,也是诸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
唐诗忽然想起浩远哥哥说的话,"诗词歌赋又不能当饭吃是吧?"忍不住笑出声,"那又怎么样?做皇帝又不是选词人,文采好就适合当皇帝?这南唐皇帝李煜在诗词上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亡了国!"
"是啊,可谁都喜欢聪明的皇子,先帝最喜欢的一直是皇上,可后来景焕出生之后,天资更甚一筹,三岁成诗,五岁成赋,常常得到先帝赞赏,这件事让皇上很不悦,不过没等景焕长大,先帝就驾崩了,然后,身为太子的皇上登基为帝!"
唐诗心下了然,原来是这样,一个很聪明很优秀的人占据了先帝之心,忽然出来了一个比他更出色的人,难免不高兴。
夏侯砚又道:"皇上本就疑心很重,尤其是发生了康亲王爷变乱夺位一事之后,他的疑心更是与日俱增,只要看到有势力有权力能调动兵马的,谁都像乱臣贼子,这首当其冲的就是景焕!"
唐诗一惊,"那皇上会不会对景焕做什么?"
他不置可否,"君心难测!"
唐诗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和景焕是表兄弟,若是皇上想要对付景焕,会不会先除去我们?"
夏侯砚却没有唐诗的担忧,一脸的悠然,"如果皇上真的不放心景焕的话,那简直是一定的!"
唐诗怒道:"这个皇上,宠信佞臣,专听小人之言,生死存亡的时候,还是我们夏侯府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于危难之中,现在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康亲王爷还在虎视眈眈,他居然就忘了夏侯府救驾之功,又开始打起我们的主意了,真是记吃不记打!"
夏侯砚看唐诗一脸的恼怒之色,哑然失笑,"你毕竟不是王侯之家长大的,有些东西没有耳濡目染,你会用最简单的是非判断来衡量一件事,可是你知道吗?君臣之家最不需要就是是非判断,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居功自傲是最要不得的行为,在皇上看来,夏侯府救驾有功,他已经皇恩浩荡地封赏了,若是再仰仗救驾之功肆无忌惮,就是取死之道了!"
唐诗白了他一眼,懒懒道:"你那叫愚忠,如果皇上要你死,你就听话的去死了,可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他忍俊不禁,"谁说我要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比你看到的复杂多了,远的不说,就说你手上的那封信吧!"
"这封信怎么了?"
他轻笑道:"这件事闹得很大,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四妃之一的玫妃以死明志,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玫妃很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唐诗点点头,"这没什么好争议的吧?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伸冤无门,谁舍得以死明志?"
他长叹一声,无奈道:"我的好夫人啊,有的时候聪明起来很聪明,有的时候傻起来也很傻!"
唐诗瞪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的反应,"你知道吗?在皇家,死并不能证明什么,有时候反而是一种手段!"
唐诗知道他在故意吊自己的胃口,觉得他有时候和浩远哥哥一样可恶,但是更悲催的是,明知道他在挖陷阱,自己还得乖乖往下跳,扬眉看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玫妃的死没那么简单,至少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唐诗神色一变,"可是玫妃留下了遗书,而且是她本人的笔迹,她被皇上降为贵人,自缢身亡,死因似乎并不可疑!"
他淡淡一笑,"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又能持续多久呢?玫妃是四妃之一,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你以为她脑子是一根筋吗?"
"你发现了什么?"唐诗知道夏侯府经营多年,自然有无数效忠夏侯府的人,宫里宫外的都有!
"如果我告诉你,玫妃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以死明志,你相信吗?"
唐诗蓦然抓住他的手,"你是说她并不想死,而是想要用死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清白?"
夏侯砚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对!"
"可她真的死了?"
"计划一旦付诸实施,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这是难免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唐诗沉吟道:"这么说,玫妃不过是个棋子,有人想利用玫妃扳倒郦沉鱼?"
他颔首道:"聪明!"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连庄姐姐都不知道!"
"你再一次小看了我夏侯府的力量!"他并不解释,只是淡淡含笑。
"可是这人会是谁呢?"
"这下你知道了吧,有些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见唐诗还要问什么,他嘴角含笑,道:"好了,这些都是外人的事,现在总该谈谈我们的事!"
"我们什么事啊?"唐诗一脸的茫然。
他忽然换上了一副暧昧之色,"娘昨天和我抱怨,说她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抱上孙子,还有,她说最近这段时间,卿儿就让她来带好了,你也休息休息!"
唐诗立即羞红了脸,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婆婆和儿媳说的,可是她和婆婆关系疏远,有什么事,婆婆都是直接找阿砚,可婆婆和唐老夫人,还有步夫人都不是一个段位上的人,虽然自己生了个女儿,也不见她冷嘲热讽,要是换了别的夫人,对于不喜欢的儿媳,早就骂的自己下不了台了!
她嗔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急的来的!"
他坏坏一笑,"谁说急不来的?事在人为!"唐诗还没说话,被他压在了床上,高大的身子俯了下来,掀起一室火热…这日,皇上召靖江王入御书房议事。
皇上正对着棋盘,看见靖江王到来,一脸亲切笑意,"景焕来了,过来陪朕下盘棋!"
靖江王恭声道:"是,臣弟遵命!"
靖江王在皇上对面坐下,皇上执白子,他执黑子,才一会,棋局还过了不到一半,皇上就扔了棋子,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
靖江王看皇上皱眉不展,关切道:"敢问皇兄因何事而烦恼?"
皇上没心情下棋了,叹道:"臣弟有所不知,昨日朕接到奏折,入夏以来,沧澜河水暴涨,两岸决堤,淹没了大量良田,百姓流离失所,急需朝廷赈灾,现在真是内忧外患,既有景晖这个乱臣贼子虎视眈眈,又有天灾人祸,朕原本想要你陪朕下下棋,轻松片刻,可一想到那些百姓,就没了心情!"
靖江王不知道才是怪事,微微一笑,"皇兄切勿烦恼,常言道,多难才能兴邦,依臣弟来看,景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 不了几下,只要京中安定下来,皇上即刻派军前往西江城,必定可以将西江城踏得片甲不留,区区一个景晖又有何惧?"西江城,是康亲王爷的封地,自从康亲王爷变乱之后,现在皇上早已将他从皇家族谱除名,列为十恶不赦的罪人。
皇上闻言,沉吟不语,他之所以迟迟没有派军前去西江平叛,最重要的原因是夏侯府,率军平叛,夏侯父子自然是最佳人选,以夏侯父子的实力,踏平西江城也不在话下,可是这样一来,夏侯父子的势力必定更加如日中天,这也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
夏侯府世代效忠皇室,并且于危急关头舍身救驾,但皇上始终对夏侯府放心不下,究其深层原因,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十三皇弟景焕,夏侯府属于躺着也中枪的那一类,景焕和夏侯府的关系太过密切了,密切到让人不想歪都难,如果没有景焕,皇上还是愿意信任夏侯府的。
皇上深知,夏侯府虽然效忠皇室,可是效忠皇室和效忠他本人,两者之间并不能划等号,因为景焕也是如假包换血统纯正的皇子,也是皇室之人。
康亲王爷景晖虽然成了千古罪人,可是景晖的话并非没有入皇上的心,他曾经把兵权交给最放心的皇叔宸安候,景晖说,对皇叔来说,只要是景家的人,谁当皇帝都一样,这句话,让皇上不能忘怀,他在心中暗忖,对夏侯府来说,是不是不管是他当皇帝,还是景焕当皇帝都一样?而且,夏侯府说不定更愿意景焕当皇帝,因为景焕明显不会像他这样猜忌夏侯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