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进去不久,很快,齐公公从里面出来,声音恭敬,"丽贵妃娘娘,皇上宣!"
郦沉鱼看着秦庄不甘的脸,得意一笑,唇角高高扬起,胜利者的姿态毫不掩饰。
不过,郦沉鱼极善变脸,面对齐公公的时候,立马换上了一副温暖的模样,她在宫中比秦庄吃得开多了,和齐公公这些内侍的关系极为融洽。
她深知,齐公公不仅仅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是大内总管,虽然身份是内侍,她贵为贵妃,不过在这些人面前却从来不端贵妃的架子,她知道,这些人对皇上的影响不可小觑,平日多拉拢总有用处,而秦庄自恃身份,为人清高,从来不屑于搞这些关系,若不是皇上一直喜欢秦庄的端庄典雅,知书达理,秦庄还真不是郦沉鱼的对手!御书房。
郦沉鱼柔情万千,靠在皇上身上,"皇上,你日夜操劳,臣妾不能为你分忧解劳,只能给你炖了银耳莲子汤,请皇上尝尝!"
皇上会心一笑,大手划过郦沉鱼滑如凝脂的脸,含笑道:"爱妃真是贤良!"七皇弟的计谋果然管用,夏侯砚乖乖交出了手中兵权,众所周知,夏侯砚不仅仅只是一个羽林将军,他还是夏侯尚众望所归的继承人,大夏未来的三军统帅,夏侯砚辞官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辞去一个羽林将军这么简单,皇上首战告捷,心情大好!
郦沉鱼见皇上面露愉悦的笑意,心知是为何而起,胆子也大了起来,甜甜笑道:"皇上,刚才臣妾进来的时候,看见秦妹妹一直等在外面,皇上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秦妹妹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也忍心让她等候在外面?"
皇上浓眉立即微蹙,面露不悦,"朕都说了不见了,她还在外面等,是无视朕的旨意吗?"
他确实不想见秦庄,最近心思一直放在怎么夺回夏侯氏手中的兵权上,旗开得胜,皇上对以后的胜利也充满信心,可是心中也有一点不太愉快,就是可惜了唐诗这个绝色美人。
尤其是唐诗成婚之后,眉目生芳,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风情魅力,皇上看见,心中越发后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他看中的美人哪有不属于他的道理?
唐诗不仅样貌美丽,而且素擅音律,蕙质兰心,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皇上绝不会将她赐嫁给夏侯砚,而是抵住一切阻力,纳入后宫!
起了这个心思,皇上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曾经和秦庄说想纳唐诗入宫的时候,被秦庄拒绝,如今看来,秦庄也明知唐诗心有所属,这件事,渐渐成为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到了现在,秦庄居然还为唐诗的事过来求情。
之前秦庄明知道皇上喜欢唐诗,不但不帮忙,反而多加劝阻,这件事,让皇上很不高兴,在这个时候,更加不想见秦庄!
御书房内流淌着淡淡的龙涎香,郦沉鱼极善察颜观色,看见皇上面露不悦之色,忙转移话题道:"皇上尝尝臣妾的手艺如何?"
说完,温柔地舀起一勺,送到皇上嘴边,御书房内,情意浓浓,郦沉鱼想起还在外面等候的秦庄,眼角上扬,冷冷一笑,秦庄你就慢慢等着吧,等到明天皇上也不会见你的!
夏侯府,柳枝疏朗横斜,错落有致,唐诗坐在树下,听到遥远的气息,轻轻抬眸,看见杏花纷飞,他似踏云归来,面含温柔笑意,唐诗放下手中刺绣,迎了上去,解下他身上的白色镶金披风,"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微风时节,春花拂面,湛湛而立的年轻男子言语倒是没正经,"想你了,自然就回来早了!"
唐诗见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依然还在宽慰自己,将所有的沉重都自己一个人背负,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怎能容许自己丝毫不知情?
唐诗的脸色却很黯淡,正色看他,"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他的笑意在脸上僵了一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应该是哪样?"唐诗看着他故作轻松的笑脸,只觉悲哀,他在沙场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却是被皇上这样的猜忌,如何能让人不寒心?
唐诗怅然而笑,"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由着他们在背后操作,直到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削了你们的兵权吗?"
他微微一笑,双手按到唐诗的肩膀上,目光深深,"现在皇上怀疑父亲与南清军勾结,也怀疑易子墨逃脱是我有意为之,更怀疑这件事是父亲在背后指使的!"
唐诗几乎脱口而出,"怎么能怪你?这不是康…?"
话到一半,被他蓦然按住朱唇,唐诗也知失言,幸好四下无人,心中暗自庆幸!
他将手心的温暖传递到她冰凉的指尖,"不要担心,有我在!"
这样温暖沉着的话语听在耳边,心底一暖,唐诗努力朝他微笑,可是心中为何这样悲凉?
他神情悠然,一派惬意,"如今我是无官一身轻,赋闲在家,刚好可以每天陪着你了,陪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唐诗忍俊不禁,他就像笼子里的雄鹰,是关不住的,她相信,就算是君王的猜忌,也不会抹杀属于他的风华!
天地之间一片沉寂,只有和风飒飒,吹起衣袂,发丝飘扬,唐诗踮起脚尖,勾住他的颈脖,贪恋地轻嗅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闭上眼眸一笑,却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径直入内,抱入榻上!
唐诗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心跳加快,两人早融入在彼此的生命中,抬眸看去,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俊美如玉的脸庞此刻笼罩着淡淡华光,眼中透着迷离缠绵之光!
唐诗红潮晕颊,尚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热吻封住了朱唇,他怕伤及腹中孩子,动作温柔而小心...
旖旎过后,他的大手放在唐诗腹间,将指尖温热尽数传递给唐诗腹中孩子,笑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孩子如今已有三月余了!"
唐诗心头一阵酸涩,莞尔一笑,轻松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要!"他邪魅一笑,声音沉稳而霸道,惹得唐诗心中一阵阵甜蜜,嗔道:"这么贪心?"
"这哪里是贪心了?"他正色道,"我们要生很多孩子,要一直在一起,不会有别人!"
他的笑容永远是明媚的,似乎永远没有悲伤,唐诗在他薄唇上落下细细的吻,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这大概就是幸福吧,无论怎样的黑暗终究都会散去!
因为康亲王爷事先做了足够的铺垫,所以这一次夏侯砚被撤职,很多人看成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心理上也能接受,甚至有人认为夏侯砚私心过重,惹得民怨沸腾,有了广泛的百姓基础,夏侯砚被拉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别人不知情,可是夏侯夫人从端淑太妃那里知道阿砚拒婚,触怒皇上的事情,被皇上撤了羽林将军之职,十分郁闷,虽然她也不喜欢长宁公主刁蛮跋扈的性子,可阿砚若是娶了长宁公主,至少不会公然忤逆皇上,也就不会被皇上削夺了手中兵权!
夏侯夫人越想越生气,怒道:"阿砚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许嬷嬷道:"奴婢觉得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要不然为什么会专门针对少将军!"
夏侯夫人道:"我自然知道有人在背后图谋不轨,可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
许嬷嬷道:"夫人,事到如今,埋怨少将军也无济于事,不如看看元帅能不能想想办法?"
夏侯夫人点点头,事关阿砚,谁能不上心?来到元帅的书房,元帅依然在看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
夏侯夫人脸色不善,"元帅,可曾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专门针对阿砚?"
夏侯元帅的目光从书中收回,脸色凝重,"你先坐下!"
夏侯夫人屏退了下人,坐在下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元帅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站起身,背负双手,看向窗外浩淼天际,"你不要责怪阿砚,也不要责怪郡主,因为不管阿砚答应不答应皇上的赐婚,结果都是一样的!"
夏侯夫人到底是名门出身,悟性不低,不敢置信,"这么说背后的人是...皇上?"
夏侯元帅淡淡道:"其实你早已猜到,只是不愿去相信而已!"
夏侯夫人睫毛颤动,"这些年,我们家为大夏江山付出的还少吗?何时有过二心?连先帝也不曾猜忌于你,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侯元帅轻叹道:"皇上猜忌心一直都很重,夏侯家和十三皇子靖江王又是表亲,靖江王和阿砚亲如兄弟,皇上登基之后,靖江王为了避嫌,自请离开京城,可是据我所知,皇上还是不放心,一直派人暗中监视靖江王,你说皇上会愿意阿砚掌握更多的兵权吗?所谓的拒婚不过是借口罢了!"
夏侯夫人脸色一白,眼眸一顿,手心一阵发凉,"那…皇上下一步要对付的是不是…你?"
夏侯元帅脸上带着淡然微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暂时收了锋芒也并不是坏事!"
夏侯夫人一怔,却只是短短一瞬,就立刻恢复了常态,元帅虽然说的含蓄,却也残忍,默然中,元帅平静的声音传来,"夫人,人生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再美的东西,也有残缺,也有瑕疵,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夏侯夫人蓦然抬首,看着丈夫坚毅如初的脸庞,夏侯府面临这样的危机,可她却毫无知晓!
夏侯夫人的声音忽然发颤,"人生百味,要一一尝遍才算不枉此生,只是,仅此而已吗?如果…"
她在京中这么多年,岂会没有见过世家门阀起起落落?若仅是如此,虽万般不甘,至少还能落下一世安宁,但若是连安宁也没有呢?她如何甘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