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一马鞭挥在他身上,调侃道:"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就是担心影响你谢家三公子的清名,要是连累你以后娶不到媳妇,我不是得委屈下嫁?"
谢浩远唇边笑意加深,"没关系,关键是我,只要我不觉得委屈就好!"
唐诗斜斜瞥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要是连一匹马都没办法解决,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自吹自擂,豪情万丈?"
谢浩远忽然靠近唐诗,神秘兮兮道:"真要去看长宁公主如何追求夏侯砚?"
唐诗反问道:"为什么不去?"
谢浩远立即换上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模样,长叹一声,"这京中啊,也不知道有多少妙龄少女在追求夏侯砚的路上摔得鼻青脸肿,美男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是为你好,奉劝你珍惜生命,远离夏侯砚,免得你在孤独终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唐诗幽幽地注视着他,明明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依然不改对她谆谆教导!
谢浩远继续语重心长,"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趁着年轻,还有我愿意接手,若是以后你年老色衰,我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不值,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在娶媳妇这样的大事上委屈自己,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必定会好好权衡,你追悔莫及的时候可不要来求我娶你!"
唐诗咬牙切齿道:"多谢你的菩萨心肠,我一定不会去求你的!"
谢浩远暗暗摇头,苦口婆心,"我虽然比不上夏侯砚,可好歹也五官端正,有鼻子有眼,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堂堂将门公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再则,男人以气质取胜,应注重内涵,不应注重外表,长得那么好看,纯粹一小白脸,专门诱惑你们这种满脑子都是幻想的小女孩,一个个被他迷得晕头转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阿诗妹妹,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可如今才发现你的目光和你的长相果然是对等的!"
"我们该出发了吧?"唐诗冷冷地盯着他,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冷嘲热讽!
谢浩远一耸肩,"好吧,其实我也很想看看面对皇族最尊贵的长宁公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你是怎么死的,不过记得要死得好看一点,不要面目全非,给我留个念想,至少还记得你正常的模样!"
唐诗一马鞭挥在他身上,警告道:"叫你再胡言乱语,还不带路!"
谢浩远吹了一声口哨,一会的功夫,就从丛林中跑出来一匹马,唐诗终于明白他真的是早有准备!
谢浩远飞身上马,回身看过身后的唐诗,得意的一仰头,"走吧,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唐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讥讽道:"今日是来秋猎的,你的猎物呢?"
他拂了拂衣袍上的花瓣,笑得云淡风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唐诗一扬眉,"我劝你一句,尽早放弃,我可不是你的猎物!"
"阿诗妹妹,你又在自作多情了,我说的是你怀里的小秋!"
唐诗极为恼怒,一挥马鞭,用力抽在他的马背上,马受了惊,立即撒开四蹄往前跑去,隐隐约约传来"最毒妇人心""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不满声音…朝天峰。
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郁荫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如果不是来狩猎的,这个地方倒是游山玩水的绝佳去处!
今日夏侯砚和纳兰宏逸,上官嘉泽一起狩猎,他们才出来没多久,就已经收获颇丰,便停下来欣赏山川秀色,秋日绝景!
夏侯砚翻身下马,坐在一处悬崖绝壁,仪态优雅,神情淡漠,眉宇间游移着复杂的情愫,幽邃的眸瞳凝视苍茫!
上官嘉泽看着衣袂飘飘的少将军,笑道:"少将军好兴致,狩猎游山两不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少将军的骑射之术,百发百中,鲜有敌手,令人钦佩,关键是,还不是粗莽武夫,优雅风仪,冠绝京城!
纳兰宏逸含笑颔首称是,少将军的确是个足以让人嫉妒的男子,出身,样貌,财富,权势,甚至还有爱情…造物主实在太不公平,给了他那么多,样样都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这世上,有些人生于平凡,有些人生于不平凡,平凡的人做普普通通的事,过平平淡淡的人生,便觉心满意足,不平凡的人做惊天动地的事,轰轰烈烈的人生才适合他们,这样的人,光芒太过耀眼,不管在哪里,永远不会归于平淡,而少将军,生来就属于不平凡的人!
少将军出身高贵,风华绝代,不知道是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只是随意往那里一站,便是翩若惊鸿,洒脱恣意,白衣墨发随着山风轻轻飘扬,美得惊心动魄!
长宁公主策马过来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呆怔了半晌,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夏侯砚了,可是每见一次,便会被震撼一次,无论他的哪一面,都足以在她心中激起滔天巨浪,看着他的身影,长宁公主的心如春意浮动,如夏日绚烂,只盼着今日一见,能慰藉多日相思的折磨!
"夏侯砚!"长宁公主的声音惊喜明快,她一向是个热烈直爽从不掩饰自己的高傲女子!
夏侯砚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暗暗皱眉,缓缓起身,将手中弓箭抛给身后的纳兰宏逸,看向来人!
纳兰宏逸对上官嘉泽对视一眼,朗声道:"少将军,我们去前面!"
长宁公主在来的路上一直忐忑不已,夏侯砚一直对她若即若离,不冷不热,似乎有一层厚厚的冰雪凝结而成的防御层将她阻隔在外,再任性再骄傲的公主,坚硬之下也有掩藏着的柔软,这个不假辞色的夏侯砚,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可是现在,夏侯砚居然屏退了属下,她立即挥手制止了身后不远处的侍从,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长宁公主纵身跳下了马,嘴角是艳丽的笑容,"夏侯砚,你战绩如何?"
夏侯砚波澜不惊地看着一身红衣的公主,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刻,也越发冷淡,答非所问,"此处是围场,猛兽众多,公主虽然是绝顶的高手,可毕竟凤体尊贵,还是不要轻易涉险的好!"
绝顶的高手?长宁公主虽然明知道他在说反话,可依然很高兴,夏侯砚对她说话很少超过三句,可现在居然开始关心她的安危,这一点点的喜悦足以让长宁公主忽略他言语中的淡淡讽刺!
心爱男人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她的心雀跃不已,长宁公主凤目一挑,岂肯在他面前示弱?"你可不要小看女人,告诉你,我七皇兄还带了美人进来,连那种抱着小白兔的娇滴滴的美人都不怕猛兽,本公主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
夏侯砚好看的眉峰忽然染上了淡淡惆怅的色彩,多希望可以和阿诗在这绮丽山色间柔情脉脉,笑看风云,淡淡道:"我并不是公主的侍从,没有责任负责公主的安危!"
长宁公主见夏侯砚虽然遣走了属下,可是目光始终停留在远处的群山上,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对她的态度也始终淡然,不假以半分颜色,刚才的喜悦消逝了一大半,心下一怒,孤注一掷般拉住了他的衣袖,"夏侯砚,你今日把话给我说清楚!"
夏侯砚收回了目光,墨色的眸瞳一片茫然,"什么话要说清楚?"
长宁一窒,不顾女儿家的羞涩矜持,不顾公主的骄傲,"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你说,我改就是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爱着他,可他就是不肯给她希望,一点点也不肯给,吝啬得让人绝望!
夏侯砚望着广袤的天空,目光深幽,话说得含蓄却也残忍,"公主哪里都好,是夏侯砚配不上公主,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天上的鸟和海里的鱼之间的距离,感情的事,不必勉强!"
长宁实在听不懂夏侯砚的话,神色激动,声音激昂,"你说的这些话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刹那间浮光掠过心间,夏侯砚脑海中闪过阿诗清丽若尘不染尘埃的脸,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这与公主无关,天下之大,男儿众多,夏侯砚并非公主的良人,还请公主不要执着于夏侯砚,以免误了大好年华!"
长宁公主虽然张扬而刁蛮,不拘小节,可是夏侯砚刚才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可是清清楚楚落入了她眼中,她脸上的灿烂霎时凝固,那一刻,从头凉到脚,难道他真有心上人,所以才对她这般冷淡?尽管他嘴角只有一刹那的温柔,长宁公主还是感觉的心像被狠狠刺了一刀般疼痛!
这个认知让长宁不敢相信,她一向关注夏侯砚的一举一动,近日又有谁上夏侯府提亲了?端淑太妃最近又召了哪家闺秀入宫?她一直明里暗里关注着,可是夏侯砚不但没定亲,更没听说过喜欢上谁!
这世上,她想不出还有谁比她更配得上夏侯砚?她是公主之尊,一心想下嫁夏侯府,谁知人家夏侯府还不情不愿,夏侯砚本人对她也若即若离,这也是母后和皇兄一直都不愿赐婚的原因,事关天家尊严,皇家公主,还没有沦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更没有沦落到以天子权势逼迫夏侯府娶她的程度!
既然她这位公主并需要去政治联姻,母后也想顺着她的心意挑选一个她喜欢的高门公子,可是偏偏她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她,母后也一直劝她放下夏侯砚,转而去挑选别的世家公子!
可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你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丝毫不爱你,这是无法强迫的事情,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要做到放下,却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想娶的人,长宁渐渐觉得,他的冷漠或许只是一种习惯,并不是针对她的,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对任何女人假以颜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