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刺客和那白眼狼的近卫在姬沐离来的时候就被有眼色的狱卒关到了最脏最臭的大牢里。等到刑部尚书亲自来了,这才开始审讯。
而刑部尚书赵富光最擅长的审讯方式就是车轮战,如今差点受害的炎啖王就在身边看着,他更要好好露一手了。
所谓拷问犯人的车轮战就是将一个团伙的人挨个提出来单独拷问,等到一批人拷完了,又开始新一轮的拷问,让他们的精神一直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
最后受不住拷打的人十之八九都会招认,而这识相的犯人就会被关在与其他人相邻的牢房里,好吃好喝地供着,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同受难的同伙,享受着比他们高上百倍的待遇,经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赵富光先把两个刺客分别提出来拷打逼问,可惜事情不尽如意,这两个刺客的嘴都硬得跟骨头似的,哪怕拿火烙烙得他们吱吱乱叫,他们都不带吭一声的。
赵富光有些挫败地回头看了姬沐离一眼,却见这位爷一直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那被拷打的刺客,看起来倒是相当的悠然。
等到那刺客第五次晕过去又被水泼醒的时候,姬沐离终于是慢条斯理地离开了软椅,走到了那刺客跟前。
那刺客目光死寂,没有半点儿畏惧,像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姬沐离轻笑了声,"你应该是姬武长培养出来的死士吧?"
那刺客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但是姬沐离何等眼毒,愣是将那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小反应尽收眼底。
死士啊,这个还真有些难办。姬沐离摩挲着下巴想。这些死士明显是经过军队的训练,看起来原来也应该是些精兵,后来才转为死士的。
想到这儿,姬沐离微微眯了眯眼。稍许,他看向那刺客的目光已经变得凌厉如刀。
"你们这群只知道送死的蠢货!我火羽国的大好儿郎要死也是死在与敌对抗的战场中,哪有像你们这种窝囊的死法?以为替姬武长去死就是光荣的?真是分不清主次!如今四国之间的和平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你们这些精兵不去战场上抗敌,却在这儿杀害自己人,这就是你们的报国忠心?"
那人被说的脸色微变,又闻眼前这人继续道:"太子姬武长在你们眼里或许是名正言顺的下任储君,但我火羽国不是没有废长立贤的例子。如今姬武长不丝毫顾念兄弟道义,竟想取本王的性命,他早就没了再做太子的资格,这样的人又有何德何能值得你们为他送死?"
姬沐离冷笑一声,道:"你也应该知道父皇对本王的宠爱,你信不信,若本王有这个意愿,父皇他绝对二话不说就将皇位传给本王?可是本王从来就没有觊觎过那人人羡慕的皇位,反而是拥护儒王去坐。你觉得为什么?"
不等他作何反应,姬沐离已经兀自回道:"因为本王觉得儒王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太子生性多疑,狭隘自私,这样的人如何堪当大任?"
已经被说得激起血性的刺客红着眼看他,"可是儒王太过软弱,这样的人更不适合当国君。"
姬沐离听完这话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该说什么才好呢,你们这些人真是见识浅薄。儒王这么多年一直在韬光养晦,表面上的容忍竟然你们觉得他懦弱了么?"
那刺客微露吃惊,"王爷的意思是说儒王殿下的表象一直是装的?"
"你觉得本王跟传闻一样么?有些事不可妄自论断。是要这么替姬武长做个冤死鬼,还是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不过是在你的转念之间,你自己选择吧。"
姬沐离说完便又坐回了软椅上假寐,留下那人独自沉思。
不消片刻的功夫,那人倏然抬头,无比坚定道:"替太子卖命本非我愿,小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死得其所,希望王爷您说到做到。"
姬沐离猛一睁眼,勾唇道:"我在一日,这诺言就存在一日。"
赵富光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都没从这刺客口里套出话,可炎啖王一出马就让这刺客全招了,惊诧之余,心里难免多了丝佩服。还有炎啖王所说的那些话触动的不仅是刺客,更触动了他。
这炎啖王果然不似传闻中那么不堪,分明就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而儒王殿下竟也是在韬光养晦?难怪,难怪...不过转念间,赵富光就决定无条件支持儒王一党。
如今供词已经记下,两个刺客的供词如出一辙,皆为太子姬武长暗中授意:所有派出去的死士以取得炎啖王姬沐离首级为己任,任务若不能完成便自食毒药。
至于那白眼狼侍卫,姬沐离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形同看向死人。另两位刺客已经招供,这人说不说实话都无关紧要了。供他吃住这么多年,这人竟反过来要取他的命,姬沐离心里说没有一点失望是不可能的。
"爷,属下对不住您,您杀了属下吧..."侍卫面色死寂,口中重复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呵,本王当然要杀了你。本王栽培你多年,最后竟抵不过一个女人给你吹的枕头风么?怎么,姬武长将那舞女赐给你了?外加一生荣华富贵?"
侍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他,"爷,您...您都知道?"随即,他大哭出声,"属下对不起您,是属下一时鬼迷了心窍!"
姬沐离闷笑了两声,"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杀了本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侍卫傻眼,可是他明明差一点就得手了。
"一开始本王确实因为分心没有注意到你,可是你身上的杀气离本王这么近,本王又怎么可能完全没发现?"姬沐离讥诮地打量他。
他确实是松懈了些,不过在这侍卫释放杀气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只是在他恰好准备动手的时候,水依画先一步动了手。若非如此,他下一刻就能将这人的手臂卸下来。
侍卫如今已经认命,他谁也不怪,只怪自己一时鬼迷了心窍。他在炎啖王府里效命多年,本来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他恰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无意间遇到了个美得跟天仙似的女人,几次云雨过后更是非她不可,他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什么都听那女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