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一副好哥们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水依画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手。心中恶寒,这话说得真够俗气的。若不是自己扮成了男人,这一番说给个女人听,岂不就是变相表白?
端木碎风见他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自己拍肩膀的手,伸出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尴尬,连忙赔罪道:"是本王唐突了,白兄弟别放在心上。"
水依画摆了摆手,姿态悠然,淡淡道:"是我有些洁癖,王爷莫怪才是。"
端木碎风了然地点了点头,方才的尴尬这才消散了许多。
客套一番后,两人于书房对坐长谈。
端木碎风一开始还抱着随便聊聊的态度,到后面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同这白衣画越聊越欢。白衣画虽然是个世外之人,但他的见识却十分宽广,两人谈天说地,从琐碎的小事聊到现在的国家大事,甚至于对现在形势的分析。
"...如今四国相安无事,但这表象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水依画拿捏着茶杯的手来回转了转,将这小小的茶杯把玩于掌心。
"哦,何以见得?"端木碎风笑问,看向她的目光越发亮堂。
水依画富有深意地一笑,将手中茶杯放回桌上,然后伸手摆了个四边形,"王爷你瞧,若是一个四角架,它的每个角根本固定不了,左摇右摆,漂浮不定,它的每条边有时可以变长,有时亦可以变短,但是无论长短,只要它还有四条边,它就不会有稳定的一天,可若王爷将其中一条边去掉,那这四角架就变成了三角架。"
端木碎风听到这谢话的时候,目光变得越来越幽深,看向水依画时也多了几分欣赏。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果然,水依画瞅他一眼,笑道:"看来王爷已经明白了在下的意思,三角架比起四角架来,要稳固不少。就像现在的雪璃、火羽、蓝腾、东耀四国一样,这四国之中迟早有一国会被吞掉,或者十年、二十。一国灭掉之后,剩下的三国便会维持很长时间的三足鼎立之势。"
说到这儿,水依画又松开一根手指,"去掉一根,便剩下了两根,若是长短相当也罢,可若一旦一长一短,这短的一根迟早会被灭掉,最后便剩下那独独一根,这一根便是那睥睨众生的赢家。"
端木碎风忍不住拍手叫好,"白兄弟说得实在精妙!本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兀自斟满了手中的茶杯,朝她一举,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水依画淡淡笑了笑,回敬了一杯,"在下不胜酒力,还要让王爷陪在下饮茶,实在过意不去。"
"白兄弟实在客气,本王听了你的话后,已经把白兄弟当做了本王的知己,平时私下无人的时候,白兄弟可以直呼本王的名讳。"端木碎风笑的时候跟不笑的时候比起来相差甚大,那严肃冷然的表情经过这一笑,便似霜雾尽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随和。
水依画又想起昨日这人紧追她不放的样子,纵然没有功夫没有回头一看,她却能想象出他面带薄怒的模样,唇瓣紧抿,双眼微沉,里面有杀气环绕,就如一支紧绷的箭。
这差别也忒大了些!
"哈哈,我们世外之人一向不讲究身份芥蒂,既然王爷也不介意,那在下便直呼王爷名讳了。端木兄!"
"端木乃我东耀国国姓,有些不妥,白兄弟还是称呼本王碎风吧。"端木碎风也朗笑起来。听白衣画用那脆生好听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姓氏,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异样感,忍不住想要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
"碎风,天色不早了,能否给我安排个住处?"水依画心里惦记着正事,见端木碎风被她糊弄得差不多了,当然急着办自己的事。
只是她仍旧一副从容不迫之态,让端木碎风不禁生出挽留之心,脸上的不舍也表现得极为明显。
略想了想,端木碎风忽地从后环住了她的肩膀,笑道:"本王与衣画兄相谈甚欢,不如今夜抵足而眠,衣画兄意下如何?"
水依画本能地将刚刚搭在她背上的手臂拍开,眉头不由皱起。
端木碎风略有些尴尬,笑道:"本王又忘了衣画兄的洁癖。"朝门外拍了拍手,立马有一个侍卫推门而入,低头待命。
"找人立马将侧殿清扫干净,本王的友人要住进去。"端木碎风对着下人时,身上已经带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却并不让人反感。
侍卫眼里划过惊讶,连忙应是退了下去。
"且慢!"水依画连忙出声阻止道,见端木碎风看过来,便一副羞恼的模样解释道:"王爷的侧殿里住的应该是随叫随到的暖床婢女和小厮,王爷让我住在偏殿,到底何意?若王爷不欢迎在下,在下马上离开便是!"
端木碎风一愣,立马回过神来,想去拽他,又想起他身上有严重洁癖,便急忙解释道:"衣画兄误解了本王的意思,本王这院中的偏殿早就荒废已久,根本没有住着什么暖床婢女和小厮,本王只是想和衣画兄随时畅谈,没有别的意思。"
一般的王府或者官家老爷府中,正主的偏殿的确是住一些暖床丫鬟的,方便正主更好地舒缓情欲。因为正夫人和姨娘等都有独立的住处,再离得近也不及自己院子近。
可是,端木碎风不同,他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唧唧歪歪的女人,有欲望了,也只是让侍卫把洗干净的婢女送到床上,纾解完欲望后又立马送走,从不会在谁的屋中留宿,更不会让女人与他同床共枕。
刚才只想着让这白衣画离自己近些,什么时候想找他说话了也方便,毕竟这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难得的知己,结果他忘了一般人的避讳。
"如果王爷尊重在下的话,还是让在下住进厢房吧。听闻王府里有很多能人异士,我也想去拜访结交一下,以后也好互相照应一些。"
端木碎风听了这话,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白衣画明显存了在王府里常住的心思,忧的是,这白衣画长得如此清俊好看,跟那群莽夫呆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