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泪儿啊,你等待了千年守护了千年的泪儿啊!
她抱着他,无声地大哭着...
身边的两个男人,默默退开,将这一片宁静的土地,给了他们。
她捶着地,捶着他,想要把他捶醒,他却倔强地,不肯睁眼。
啊...啊...啊...
嘶吼声,连天彻响,许久许久...
醒来啊,醒来啊,求求你,快点醒来!
千年的时间你都舍得花下去了,怎么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你却吝啬地不想给予呢!
快点醒来,醒来,好不好?!
我的圣,我的野,你不要再睡了!
朝阳,星辰,交替。
疯狂嘶吼为谁?满心破碎为谁?不分日夜为谁?
而那一朝白发,又是为谁?
朝如青丝,暮却成雪。
她满头张扬的黑亮短发,在一夕之间,尽化成白。
随风飘扬的,是她破碎的笑,是她干涸的泪,是她雪白的发。
抱着他,忘了天与地,忘了日与夜,忘了热与冷。
唯一的感知,除了痛,还是痛。
唯一动态的物质,除了泪,还是泪。
她并非无泪,只是不轻易落泪。过去十几年的泪,全都储存到了这一刻,她的眼眶,如若塌了堤的坝,任胜似洪水的泪潮倾泻而出。
这泪水,一刻未停。虽然,眼睛早已像是干涸的旱地。
而脑中唯一回荡的,只有那无比熟悉的身影,千年来徘徊不去深埋心底的身影。
她抱着他静止了三天三夜,而这世界,却是从不会因为谁静止。时间照常流失,灾难接踵而来,暗杀连绵不断。
而她,完全将自己与外界隔绝,生或死,对她而言,不具有任何意义。
不抵抗,不强制,不设结界,任那仿若烈焰般的腾飞火凤发出摄人光芒,引来一批批夺命使者。
三天过去,凌亦风与御茗也筋疲力尽,他们不但要阻止暗杀者的不间断袭击,还要抽神照看她。
终于,在尸体开始逐渐堆积的第三天,凌亦风与御茗相视一笑,泰然单膝跪地,他们的体力,已经面临塌方。
而凌寒泪,她那不断滑落的泪珠也停止了令人心酸的滚动,只是通红眼中的神色,全然破碎。
幽谷中躁动的所有人,皆忘了呼吸,呆呆地望着白发红眼右脸携有墨黑伤疤的她静默地抱起横躺着的男人,那般的轻松,似在验证她之前的话——她,化女为男。
终究,还是御茗先回了神,望着眼中无神白发飘飞的她叫道,"寒,放下野,相信我,我会找到办法的,真的,再相信我一次。"
然,面对这样卑微的乞求,她的表情却是纹丝未动,仅是像个活死人一般,抱着男人跨出步子。
只是,每踏一步,地凹一寸。她的腿,似有千斤重,足以震得厚实的土地抖上三抖。
看也不看虚弱的凌亦风与御茗,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和怀中的男人,径自踩着尚且温热的尸体走了过去。
她偶尔会低头看看怀中的男人,嘴角会有丝丝幸福而破碎的笑,口中唯有一句,"我带你回家..."
凌亦风与御茗破碎地望着最为熟知的背影漠然离去,想着那毫无波澜的脸,完全探不出任何一丝波动,却是分明感知到——她的世界,支离破碎。
而余留下来的暗杀者则是震惊得不敢呼吸,他们,仿若置身于炼狱之中。
他们看到了什么?被她踩过的尸体瞬间凹陷,骨头,竟是全然粉碎!
无意中的一瞥,似乎看到她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邪魅,再转眼,却仍是原来那副破碎迷乱的表情。
是错觉吗?
全然,不是!
强烈的绝望感袭上心头,眼珠一转,仿佛看到了真正的炼狱。
周身,尽是无声无息如若鬼魅般的蓝发男子。他们竟是...
足踏修罗殿,血染修罗场...
暗、夜、修、罗、残、破、天!七大绝命修罗竟是头一次全部到场!
七人左脸皆是刻着血泪标记,额上颊边尽是蓝色的冷汗,似是经过炼狱般的历练折磨,才挣脱桎梏齐齐现于此地。
他们嘴角的嘲讽与嗜血如出一辙,那么的熟悉...
凌亦风与御茗二人仿若置身于没有出口的深渊中,看着无声无息窜出齐齐聚集的七大修罗,几乎无法呼吸。
世人皆知,修罗场中有着七大修罗,只是偶尔涉足江湖的唯有暗夜修罗四人,残破天三人未曾现于世。然,即使只有暗夜修罗出现,江湖上也必会是血雨腥风。如今,七大修罗齐聚,象征着什么?
然而,最让在场所有人讶异的,不是七大修罗的齐聚,而是他们嘴角的邪肆与嗜血,简直就是凌寒泪的克隆!
联系到凌寒泪离去时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邪魅,暗杀者强逼自己从震惊恐惧绝望中回神,忙不迭失地查看地上已被踩成烂泥的同伴。点有泥土的脚印下,赫然是修罗殿的绝杀令!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他们要暗杀的对象,竟是修罗殿的主人!
他们冒犯的,是他们心中的阎罗!
腾飞火凤...白发魔女...寒冰宫宫主...修罗殿阎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竟是自动往地狱行去!
看着幽谷在七大修罗的急速穿梭下被血液铺满,凌亦风与御茗痛苦地闭上眼睛。
谁都不会想到,堂堂修罗殿的阎罗竟是一风华绝代的女人,而那女人,更是创立了如今颠覆四海的寒冰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