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礼,藤野掏出怀中深藏的玉佩,"这块玉佩,就交给你了。"
凌寒泪接过玉佩,便知晓它对他的意义。玉佩上的纹路很是熟悉却也陌生,那是藤野绝不离身的宝。而今日,他用它向她立誓。
坦然地,将其纳于怀中,一如将藤野藏于心中。
"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呢!"随处翻找着,却是什么都找不到,凌寒泪无奈地耸肩。
"谁说没有呢..."说着,藤野的手便袭上她身上那件战衣,迅捷取下她胸口位置的铁片,将其纳于怀中,"这铁皮,一如你的心,永刻我心。"
看着他将食指与中指并拢,重重地点着心口,她笑了,笑得好美好美。只是,这笑容中带着太多的羁绊。
他牵起她的手,同时望向冰封的尸身,"泪儿,让师傅入土,可好?"
确实,也是时候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两人出了冰宫,用修长的双手在花海中心挖出墓穴,叫来凌亦风后,三人一同慎重地将出了冰宫便急速萎缩腐烂的尸身放进木棺抬入墓穴。
墓碑上,是用掌气刻成的字,三个字,三种不同的力。上曰:恩难却!
恐怕,圣灵子也是万万想不到,他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三个徒弟竟都是拥有两世记忆的人,且互有着太多的牵扯,幸而,凌寒泪与藤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幸福。
扣完响头,凌寒泪牵着藤野的手对凌亦风道,"哥,我们要走了。"
似是早已料到,凌亦风安然点头,"去哪?"
"我们也不知道,哪里自在便去哪吧。"这是藤野的回答。
凌寒泪纯净的眸子闪动着,浅笑道,"是啊,哪里自在便去哪。"
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有些话,留在心中便好。
终究,该出口的话变成,"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齐心的回答,断了所有的羁旅。
苦涩地看着两个幸福离去的背影,凌亦风转而继续跪在墓碑前。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的感情得到了解脱,那么另一个人将走向可怕的地狱。那么,凌亦风呢,他是否,要走向那可怕的地狱?
天堂与地狱,也不过尔尔,没有她在的地方,天堂与地狱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夜临,凌亦风仰望着被星辰点缀的天幕,吃吃地,笑了。
失恋的人虽各不相同,但仰望星空却是唯一的不约而同。
再见了,我爱的人...
两个寻求自在的人,在幽谷中欢度余日。自在任翱翔,是他们永远不停的追逐。只是,时间不容许他们的肆意。不过,在这安静祥和的幽谷中生活,确实也挺自在。没有随意的颠簸畅游江湖,却是拥有了平凡的安定生活。
她问他,"为什么不老实回答凌亦风呢?"
他反问,"为什么接着我的话不老实呢?"
她笑答,"因为某个人心里酸溜溜的。"
他同样笑答,"是的,某个人怕他的宝贝再度遗失。"
在风中,两人趁着体力没有锐减而肆意追逐。
她闪身躲过他的双手,靠在树干上问他,"为什么选择来幽谷?"
他趁这个时机赶忙追上,却又被她逃离了开,无奈地,只能回答,"因为这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她不依,继续提气飞得老高,甚至藏匿起自身的气息,让他再也看不到感知不到,只有空气中传来隐约模糊的声音,"那是我说的话,你别想糊弄过关,老实说!"
不行,这样一来,她的体力会较之平常流失得更快,带了丝慌乱,他焦急大喊,"泪儿,别玩了,我告诉你便是。"
终于,她苍白着脸趴到他背上,由他紧紧地背住她,"现在可以说了。"
在她看不见的眼眶中,清泪一滴接一滴滚滚而落,他却还要克制自己不显出哭腔,装作若无其事,"幽谷环境好,空气好,适合养身体。"
勉为其难地,她认可了他的话,随即伏趴在他宽厚的背上,虚弱地呼吸,"我累了,先休息一会。"
他背着她,安然落地,眼眺远方,"好。"
如此,周而复始,她总会在笑完闹完后昏睡在他背上或怀中。而每次昏睡过后,她又会像小孩子一样缠着他玩闹。充满童趣的她,就像要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弥补童年的缺失。
而他,宠溺地任她玩任她闹,最后抱着她一起入睡。
可是,这天,她平日含笑的眼再也没有睁开。
她静静地享受着来自他的宠溺,像个淘气别扭的孩子,不舍得从梦中复苏。
这一刻,他拿下了再未摘过的青白玉面具,清洗完脸,将俊逸的面容展现在她紧闭的眼前。俯下身,狠狠地咬着她的唇,那么的重,重到滴滴妖冶的血红珠子都沁了出来,她却依然没有知觉。
这一瞬,他俊逸的脸笑开了花,甚至,淡笑变成的大笑,笑得心都痛了。
十天,才只有十天,她便要离去了吗?离大限还有五天,她却要提早离开他?
为什么,老天连这最后的幸福都要剥夺?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可是,她却用笑掩藏蚀心的痛。
御茗那个药,在大限前三天,会失去效果。也就是说,她在三天前就又开始被情殇蛊撞击着。
即使感知他的气息看他一眼都会痛到想要昏迷,那么是什么,让她忍受着蚀心磋骨之痛对着他张扬灿烂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