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父害母灭家的敌人,谁会真正坦然地放下?
恐怕,这一生,凌妙依都要活在这个阴影里了。
在这个春暖花欲开的时节,凌泪却感到阴风阵阵。
姐姐吗?嫣然姐,你,可好?
原谅泪儿不能去找你,别担心泪儿,也别恨泪儿,虽然你在龙天武那很安全,可是泪儿还是怕给你带去困扰。毕竟,与泪儿有关的人,皆是不幸的。
撇弃臂上因凌妙依的指甲掐嵌而沁出的墨黑血液,她伸手抚上左脸从眼角延伸至下巴的墨黑伤疤,深深叹气。
如今,她已弥足深陷于仇恨的泥沼,真的,拔不出来了。
顺利了却了凌妙依这件事,还有明日公孙与冬梅的婚礼。
婚礼一过,她便要潜心修炼"缺",待得六个月后,什么,都将在她手中覆灭。
次日,婚礼如期举行,寒冰宫人忙得焦头烂额。
冬梅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娇红的脸上有着羞赧。
夏荷坐在一边支着头,喜滋滋地看着冬梅,当凤冠霞帔皆已落定,她才拍拍屁股站起来,牵起冬梅的手,欢颜道,"冬梅,好漂亮啊!"
冬梅清冷的眼中渲染上羞涩,淡淡地笑着。
"总有一天,我们的夏荷也会披上这闪耀动人的嫁衣裳。"夕人整理着冬梅身上的配饰,微一抬头,笑道。
"嘿嘿,夕人你都还没嫁..."忽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忙用手捂住嘴,眉目皱起。
夕人微一顿,马上便恢复如常,抚了抚冬梅身上的霞帔,语气满是不以为意,"你们也都别这么看着我了,虽然我自小被卖一直过着雏婢的生活,更因年少懵懂失了心失了身甚至被吾之爱弃之如敝屐,万不得已进了青楼以致成了人人唾弃的娼妇。然而,如今的生活已是万般美好,跟在宫主身边,我行我自在,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担心挂心着爱与恨。当宫主为了我第一次染血上身时,我便决心对宫主不离不弃,更不考虑什么相夫教子。"
"哎,这喜庆的日子说这个作甚?夏荷,你看你,有事没事把气氛搞成这样!"冷月微嗔,睇了懊恼的夏荷一眼,走至紧张兮兮的冬梅身前,将手中红巾盖头覆于凤冠之上,仔细地来回摆弄了下,最终满意地笑起。
冬梅虽然紧张,但依旧惦记着夕人透着丝丝哀伤的话语,撩起盖头一角将其悬于凤冠上,握住夕人的手,"夕人,我们都是苦命人,当年若非宫主的雪中送炭,我等今日也没有机会相聚首。觅得良人当是最好,但我等心里都明白,不论往后如何,宫主将永远是我等的中心。"
难言的诚挚,没想到平日清冷不外露太多情绪的冬梅竟然会在她头戴凤冠身着霞帔时讲出如此至善至美之话。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大好的日子在这里讲这些,好了啦,知道你们忠诚,寒知道会开心的。"若欣百无聊赖地陪冬梅等待着,从头至尾都没有插嘴,只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她由衷地笑了,她们对寒的心意,她看到了,那如果往后她要离去,也可稍稍安心点了。
"是啊是啊,讲这些干什么呢!"夏荷松开捂住嘴的手,笑嘻嘻道,"冬梅,快坐好,等着红衣来传话吧!"
冬梅清冷的眼中一闪娇羞,依言坐下,不再言语。那么多的胭脂水粉皆抹在脸上,连开口说话也有点困难,顶难受的。
除了不喜多语的冬梅,其余等人又开始说笑,略显焦虑地等待着红衣的到来。
刚聊得开心时,门口传来两个声音,有点无措,却很是熟悉,"夏荷、冬梅!"
夏荷与冬梅互看一眼,喜悦中带着丝丝的痛苦。夕人、冷月的脸色倏冷,而若欣更是阴鸷地冲到门口扬起了手就欲挥下,却是被夏荷制止住。
"若欣小姐,今天是冬梅的好日子,不要这样。"夏荷面上的喜悦已敛了去,清澈的双眸中有着恳求。
若欣回头望了望撩开红盖头的冬梅,清楚地看到了同样的恳求,只能悻悻然放下手,声音却是极冷,"你们来这干什么,寒不是已经叫你们滚了吗!"
"今天是冬梅与先生的大好日子,我们是得了宫主的允许才过来的。"
如今的春兰与秋菊何其卑微,虽尽量表现出喜庆,却是掩不去那从骨子里散发的悲怆。
"好了好了,来了就好。"夏荷强行牵扯起嘴角的弧度,虽表善意,却是遮不了明显的疏离。
曾经的心心相印,如今的咫尺天涯...
春兰与秋菊默默哀叹,心底一千一万个对不起,依然无济于事。
夕人与冷月沉默地低着头自顾自摆弄着,虽然什么事都已经妥善安排了。
夏荷给春兰与秋菊让开了一条道,更用眼神示意若欣行个方便,可若欣只是恨恨地瞪着秋菊,"春兰来了我也没有多大意见,就当作是个死人,反正之前的她也跟活死人没什么差别。你来干什么,有这个闲时间来参见婚礼徒增霉头,还不如要死要活地黏着你的王爷,怎么,龙啸言那小子死活不搭理你,是吧?!"
秋菊一言不发地静静聆听着若欣的劈头大骂,春兰本身已是无地自容,便也不敢迎视。
夏荷眼见状况不对,责备地瞪了怒极的若欣一眼,却没想到若欣的怒火还顺带烧到了她,"看什么看,不服啊!瞪屁,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们这一个两个的,搞背叛好玩啊!"
秋菊与春兰的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哀戚地淡笑着,谁能否认若欣姑娘的话呢,她们确实背叛了宫主,还接二连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