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的密室内,薛善默默不语地进进出出照顾着春兰。春兰身上的昏穴已经解开,可她依然昏迷着,真正的昏迷。
"小姐..."薛善处理完后,看着杀意横生的背影不安地叫了声。
凌泪望着花海的眼转过来没有起伏地看着薛善,却是充斥着血色,满目的血色,她的杀意,让她额前的腾飞火凤也艳红胜血,妖冶而诡异。
窗外残破的夕阳也渐变成了血色,天边残云,快速地移动着,受凌泪杀气的影响,风也渐大起,卷起花海散了花瓣,像个巨大的漩涡,压抑的使人喘不过气。
这般杀意,确能造成生灵涂炭!
受不了那充血双眼的冰冷注视,薛善慌乱地转开了眼,继续默默地为春兰忙碌着。
即使小姐不说,他也知道,那个地方,被血染得红透了天...
凌泪轻轻开口,飘渺地,柔柔地,却也冰煞地,"照顾好春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本是带着点点关切,可是,在薛善听来,那冰冷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狱传来一般。
薛善低着头,没有转头再看那个罗刹般的人儿,他怕看到她,会心痛,好心痛。
她应该会崩溃的,可是她却一直忍着,一直忍着...
老天爷,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让她安宁!?她本不该承担这些的,可是...
风过,薛善默默地去把窗关上,阻隔了天边血染的夕阳,阻隔了一院子破碎的花朵...
这次,小姐的功力又迅速膨胀了,因为浓重的杀意,她的速度达到他从未见过的极快。
街上赶着回家的人都惊呆在当场,竞相说道,"这风,怎么忽然那么猛烈那么刺骨了?"
一阵寒意袭来,众人拉高了领子急急往家赶,娘子还在家里等着自己过团圆夜呢!
凌泪心里好冷好冷,她之所以驾驭那么快的速度逆风而行,就是要让自己的身体比寒风更冷,比心更冷。
团圆夜呢?团圆这个词似乎从未属于她过!
她静静地立在凌府大门前,第一次,她正视这凌府大门,牌匾已经倾斜,原来,这大家族已经那么破败了...
寒风吹来,雕刻着"凌府"两大字的牌匾晃了晃,凌泪一直等着,终于,等到它砸了下来。
牌匾,破碎...
凌泪却,大笑起来,凄厉悲怆...
她止住笑,像木偶一般蹲下身,将掉下的牌匾从门口卧躺着的尸体上移开,再轻轻地扶着被一刀夺命的仆人靠向门柱,把他瞪圆的双目强制闭上,安息吧...
然后,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点着在寒风中几乎凝固了的血滴,将其放进嘴里,嗜血地,大笑...
站起身,沉稳而嗜杀地,踏进凌府。
遍地的尸体,遍地的血色,遍地的残骸...
血,染红了夕阳,染红了寒风,染红了她的双眼。
再不心痛,她残忍地不看地上冰冷的尸体一眼,就这么,走了过去...
凌府最深处,是简朴的"清风居",简单的花已然凋零,血色,成了这朴素之地的主色调。
地上,纵横着男男女女的尸体,有的是刀上,有的是剑伤,有的被勒死,有的被暗器杀死,却都是一招致命。
冷漠的眼终于有了波动,凌泪充血的眼更加殷红,额前的火凤暗了暗,却更显诡异。
凌泪颤抖地蹲下身,一个一个翻找过去,还好,这个不是她,这个也不是她...
残破的心脏骤缩,害怕而兴奋地,她一步一步移到"清风居"正屋门口,方才外面地上都没有他们的身体,是不是,他们逃过了一劫?
会不会,心还能跳动?
会不会,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抬头望了望残云,再望了望院子中凋零的花朵,她充血的眼闪了闪,终于,伸出了双手,颤抖地...
为什么,四周一片都是黑的呢?
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对了,似乎,方才闭上了充血的双眼,说到底,还是害怕呢!
一点点,一点点,她睁开眼,脚随着眼睛的睁开缓缓移动着...
倏然,额前的火凤射出万丈光芒,映红残阳,映红天际...
为什么?为什么?尸体,尸体,遍布的尸体...
她周身的气流不正常地涌动着,集聚成风旋,在风旋中心,她的脚像灌了铅般一点点一点点移动着,脚,竟然还能移动!
护院...
翠儿...
兰儿...
还有那已经嫁人的冬儿...
竟然,离了凌府的人现在都躺在了"清风居"主屋里!
忽然,凌泪像发了疯一样翻找着,不是清鸢的扫飞,不是凌嫣然的扫飞,不是,不是,都不是...
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巍然的身躯...凌百盛!
翻开凌百盛高大健硕的身子,底下那刀剑纵横的...
"清姨..."凌泪像失了魂般的木偶,靠近、蹲下、抱起清鸢已然冰冷的身子,紧紧地,紧紧地抱住。
气旋冲击而出,她的发飘散在空中,屋内的东西都急剧堆积在一起,轰!整个房子,坍塌了!
漫天灰尘中,血色夕阳中,悲戚残云中,凌泪傲视而立,她仰头对天嘶吼着,"啊..."
一声,胜过一声...
一声,比一声悲怆...
"啊..."
暗夜降临,残云卷起,夕阳墨黑...
嘶吼中,几个黑衣人循着冲天红光接近她,刀剑相向,指着她步步靠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