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世间万物万事,都只是一个过程,譬如一次初见,一份相知,一段爱情,亦或者是一个生命,一方帝国。繁华如过眼云烟,江湖虚名太匆匆,英雄美人,剑胆琴心,不求存在,只求盛开。
成王败寇,谁是正义,永是争议。
时光呼啸而去,留下的终是故事。
如果这一生从头来过,你会如何选择?
第一章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纳兰性德
终南山腹地深处,南梦溪。初夏。
一只美丽的红色锦毛山鸡飞跃着,一边咕咕叫着,一边在紧张地草层里窜来窜去。
紫陌突然从草丛里跃起,手握一把金色的小伞。
“着!”随着她的一生娇呵,山鸡猝然倒地,扑通了几下,死了。
少女收起小伞,走上前来捡起山鸡。
“跑的还挺快,成为姑奶奶的美味可是你莫大的荣幸,还跑那么快干什么?总比被野猪野狼吃了的好,是吧?”
少女一边说着,来到小湖边,从小伞的顶端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麻利地剖开鸡身,她把鸡头鸡肠连同拔掉的鸡毛一起放在一张大荷叶上,卷起来,剩下的鸡肉等拿到湖水里清洗一下,鸡肚子里面塞上早上采的羊肚菌,摘了几颗青色的花椒放上,放上几片香树叶子,包上荷叶,裹上湖边特有的青泥巴,埋在被火烧红的鹅卵石里,上面继续放上木块继续烧着。
她把剩下的那包鸡头等也用荷叶包了起来,走到一棵丁香树下,挖了一个坑埋了起来。
“小山鸡,我已经把你安葬了,没办法,弱肉强食,如果有下辈子,别再做山鸡了,如果不小心做了山鸡,也别再碰上我了。”少女做完这些拍拍手,走到火堆旁拨动着,等待着美味。
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紫陌,穿着月白的棉布衣裙,领口缀满精致的金银花,细软的发,头顶上一个俏皮的发髻,别着一根银簪子,簪头却是特别,足有拇指肚大小,圆圆的,刻着一朵精巧的幸运草,白里透红的健康的皮肤,小小的鹅蛋脸,精致的鼻子,干净的眼睛,像一只美丽的精灵。这个时刻,她是快乐的。
南梦溪是爷爷禁止她来的地方,这里终日烟雾缭绕,百草葱郁,古木参天,林中藤萝缠绕,隐天蔽日,峡谷众多,还有各种不认识的动物。
因为神秘,所以无法掌控,因此是危险的。
然而紫陌喜欢这里丰富的吃食,美丽的花朵,精灵的猴子,还有因为没有人类涉足的万物从容相处的宁静。
她经常偷偷过来玩上一小会,也不往深处走,每次就走到这个小湖边就停住,这个小湖的形状像一把琵琶,紫陌叫它琵琶湖,从琵琶湖再往里,看起来白雾缭绕,深不可测,紫陌从没有进去过,她不想让自己冒险。
紫陌从记事起就住在这里,身边只有爷爷和奶娘,爷爷她说父母在她三岁那年因病去世了。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
然而爷爷却一直住在后山的十梅观里,他现在是了然道长。紫陌接触外界最多的地方就是十梅观,那里经常有山外来的陌生人,豪爽的,落魄的,或者神秘的,这对于紫陌来说,都是有意思的事情。
还有那里的大胡子万知客,对她很是疼爱,每次去都会给他好多玩物,紫陌最喜欢的陀螺、神鞭、木马,木剑,都是他的杰作,手里的这把伞,也是知客在她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给她的,据说花了他三年时间。
紫陌给这把伞起名天落,是万知客送给紫陌的武器,这把伞长度二尺左右,有七根伞骨,撑开后的伞面半径不到一尺,刚刚能遮住面部,像一把小盾,而伞面反冲朝前时,每根伞骨都能打出银针,又是致命的武器,伞的末端细长,透着隐隐的绿光,按动机关,前端立刻变成尖锐的刺,成了一把短枪。
万知客说这把伞就是为紫陌这种灵动的女娃娃做的,是有生命的。
紫陌每次去十梅观,万知客都会教她制作各种奇怪的玩意,能藏东西的发簪,能发暗器的鞋子,会自己走的木车,或者会跳的木青蛙,紫陌聪明伶俐,一点就通,万知客也教的不亦乐乎。因为彼此都是如此的寂寞。
在这座山上,紫陌还有一个可去的地方就是南五台上住的孙药师,是她的师傅,从小教紫陌药理,认各种草药,背药方,配草药,制作丹药,还有冬天用来炸冰湖的小小的黑球,一种炸药。紫陌用她学到的医术,救了好多受伤的小动物,而且紫陌学会了制香,制毒,这个让她喜欢上了学医,她醉心于制造迷香、幻香和各种麻药,还有用芥末油做的泪弹,紫陌用山上的小野猪做实验,野猪的反应让紫陌足足笑了半个月,但是师傅在山上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除了这些有趣的事情,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奶娘宋姨每天教她的琴棋书画,还有防身术,防身术紫陌愿意学,但是她实在不明白,在这大山里,学那么多琴棋书画有啥用呢,还不如多学学打猎爬树摘枣或者配药制香,有趣又实用。
紫陌反抗过几回,拒绝学琴作画,但是宋姨从不放弃,也从没有败过。而且紫陌又是如此的聪明,每次都是一学就会,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嫌。
所以紫陌从没有去过学堂,但是会琴棋书画,会医术,会制香,懂机关,会打猎,学的武功也足以自保。
幼时没有玩伴,家里养的那条只比她小三岁的牧羊犬虎子是她最好的朋友,然而它也已经老了,大部门时间躺在自己的窝里。家里门前的白果树上的几只喜鹊也是紫陌的朋友,紫陌听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慢慢变成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无聊的时候捉几只兔子,布几个陷阱,骚扰一下野猪群,听听喜鹊唱歌,也是一种乐趣。然而年龄愈来愈大,快乐却越来越少,最近紫陌经常会感到寂寞和孤独,也渐渐生出对自己以后人生的好奇。
紫陌有时会问奶娘为啥自己会一直住在山里,奶娘每次都会说两个字,避世。
再问,奶娘就让她去问爷爷。
而爷爷每次都让她好好学本领,过几年就告诉她。
然而过了一年又一年,爷爷仍旧还是那些话,紫陌冰雪聪明,慢慢意识到爷爷可能有难言之隐,或者在躲避仇家。
渐渐长大后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过了半个时辰,山鸡终于熟了。
紫陌用树枝拨开燃后的灰烬,小心挖开上面的那层覆灰,露出烧焦的小包裹,打开外面那层硬硬的泥外壳,拨开变软的荷叶,一阵香味扑面而来。鸡肉的浓郁香味和羊肝菌的特有的鲜味让紫陌不由得食欲大开,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揪下两只鸡翅和两只爪子,靠在一块大青石上,满足地啃起来。
前面是一大片蓝色的勿忘我,远处的黄色的太阳花也在放肆的开着,置于这梦幻般的境界里,紫陌觉得自己像一只藏在花层深处的虫子。
紫陌吃了大半只山鸡,剩下的掰开撒到了不同的地方,给那些巴巴看着的小动物做了美餐。
她吃了树上刚摘的野梨子,用湖水浇灭了所有的灰烬,拍拍身上的草屑,拿起地上的天落准备打道回府。
突然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却是急促的。
紫陌本能的伏在草后。
前边沿着灌木丛匆匆过来两名男子,前面的男子一身青衣,十**岁的样子,身材瘦削挺拔,面容俊朗,左手捂着胸,右手用剑拨着灌木匆匆前来,衣服上沾满血迹。
后面紧跟的男子一身黑衣,却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左手拎着长枪,肩上赫然插着一支短箭,他眉头紧皱,满脸的桀骜不羁,两人迅速躲到紫陌前面的那一大片灌木层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