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星夜那充满希翼的眼神顿时落在了战北城那刚毅的俊脸上,眨着一双依然还蕴含着丝丝担忧的清眸,低声的问道,“真的?真的有办法吗?”
战北城轻点了一下头,低沉肯定的回答,“嗯,现在的医疗条件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发达,所以你们不用太过于担心。”
说着,一脸诚挚的望着风起,“外公,我们先回去吧,您还没有吃晚饭吧?以后让保镖们随时跟着,我回去就马上给您联系一下医生,尽快将病情控制住,您依然还是您,会好起来的,也不会忘记了谁。”
诚恳而关切的话语,听在风起耳中,令他倍感温暖。
长臂一伸,轻轻揽住了星夜的肩头,瘦弱的肩膀怎么样才能承担起这样艰巨的任务?沉重的压抑感袭来,战北城顿时一脸的严峻,紧抿的唇线泛着微微的冷冽。
微冷而昏暗的路灯光下,三个身影正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了去,那是一名清冷而淡漠的女子,她的左边正环着一位清瘦的老人的手臂,而她的右手却也同时被一个高大俊朗,一身绿色军装的男子捏在那宽大厚实的掌心里。
心头沉淀那股苍凉,像一块坚固的陨石一样,坚硬得让她感到一阵阵隐忍的疼痛,星夜其实有些想哭的,可是,每每看到风起那枯瘦沧桑的背影,披着一股坚韧的执着,于是,她只能提醒着自己,她是风起的外孙女,所以,她不能哭。
眼泪,是因为喜悦而诞生的,不要让自己的眼泪如此的廉价,这是星夜的外婆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话,风起最见不得星夜的眼泪了……
明亮皎洁的月色透过那半开的落地窗,柔柔地照了进来,地面上折射起了一滩滩浅浅的柔和,好像铺上一层薄薄的银子一般。
宽大舒适的房间里装饰得并不豪华,但是却很有诗情画意,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浓浓诗意,正是风起最喜欢的风格。房间里的灯光也不明亮,淡淡的,有些昏黄,仅仅是床头那盏壁灯散发出来的浅浅幽光,房内一片静谧柔和,如果静静地坐着,甚至还可以听见夜风轻轻地拂过落地窗帘那‘莎莎’的声音。
纤细洁白的指尖幽然刷过衣角,轻轻的替风起拉了拉被子,星眸暗淡,醉人的光彩也少去了一分。
均匀呼吸声传来,压在心头的沉重感也越来越开始蔓延了,幽瞳里,那抹浓郁的担忧与忧愁怎么也遮掩不住。
“外公已经睡着了,星儿,我们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低沉而感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肩上的暖意不断。
“是啊,孙小姐,您跟姑爷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好了,老爷早早就让你们回去了,不然等醒过来,又要发脾气了,他最不想的,就是连累你们,我看你们也都很累了,不过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吧,姑爷明天还要回军区的吧?”
说话的,自然是也一直跟着守在床尾的忠心耿耿的钟文博,他的语气其实很是沉重的,冷峻的脸上同样充斥着担心。
“不急,我明天还会跟星儿过来。”战北城沉着声音开口。
钟文博欣慰的点点头,低声回道,“也好,那姑爷跟孙小姐你们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早点回去歇下,明天再过来,老爷不让你们在这里留夜,其实也是不想因为他而麻烦你们,老爷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们都懂的。”
“嗯,我们都知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有情况,马上告知我们。”战北城叮嘱了一句。
“好,你们回去吧。”
“星儿,我们回家。”战北城轻轻的拍了拍星夜的脑袋,低声的唤了一句。
微凉的星眸幽幽一抬,弯弯的柳眉下夹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忧伤,清淡若水面上泛起的一丝细细的波纹,纤细的身姿笼罩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苍凉感,凄冷如雨夜里悄然从那清冷的竹林划过的寒风,晶莹的流光在那双清冷的美眸里悠然打转闪烁着。
这个样子,跟他第一次,在那座寂寞的古桥上,那个寂静的雨夜遇到她的时候一样,隐隐约约的忧愁,只是仅仅的一个简单的仰头凝望,足以让他的心顿时有些发疼了起来。
缓缓地将那抹落寞怅然的视线收了回去,星夜低下了眼帘,又深深的看了看已经熟睡的风起一眼,才低着头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房间。
“我们先回去了,这边就交给你了,钟叔叔。”战北城礼貌的微微朝钟文博轻点了一下头,将手里的帽子往头上戴了去,很快的大步跟了上去。
“他们都回去了吧?”
星夜跟战北城刚刚离开房间,本来双眸紧闭的风起已经睁开了那双锐利的黑眸,苍老的嗓音缓缓的传了过来……
钟文博连忙绕过床尾,提步走上前,“老爷,您醒了?”
风起摇了摇头,低缓的开口,“没有睡着,越是想睡,却越是清醒着,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钟文博顿时脸色大变,连忙熟练的拿过柜头上的水,一边轻轻的拍着风起的后背,“老爷,您喝点水!”
挥了挥手,风起有了一些固执,“我自己来,我还能自己来的。”
其实,也不过是在想证明着些什么东西吧。
“老爷,您就先躺下来继续休息吧!姑爷跟小姐都刚刚回去,他们说明天还会过来,您放心吧,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钟文博低声的安慰道。
风起却抬手阻止了钟文博,精锐的眼眸里充斥着逼人的光芒,“不,阿博,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虽然我也想不承认,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已经由不得我不接受了,莲娜去得早,阿玲也没有跟着我享过几天福,星儿也是在孤独中长大,在别人的眼里,我风起风光无限,其实,不然,唉,我风起一生命运多舛,活到现在,还有什么苦头没有吃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