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饶是平时装的再淡定,面对心头肉满身伤痕,谢老太也不禁颤抖着身子,泣不成声。
她紧紧搂着儿子,直道老天残忍,为何这样的折磨她不能替儿子承受。
“娘,莫哭,都过去了。”骨肉亲情,在外头漂泊,水里来火里去,钱北未曾点过一滴泪,喊过一句疼,可面对亲娘的心疼,他莫名也觉着眼眶发酸。
老少兄弟皆是不忍,终于也了解其心性变化的原因。
“儿啊,你都遭了这么多罪,难道还要同她在一起么,她会克你的哇。”瞧见这伤痕累累,谢老太越发笃定相生相克道理,内心更加无法接受常氏。
钱北回眸,望着身旁早就哭成泪人的女子,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顺着那滴泪,覆上那道疤,“我同你受着一样的疼,有着同样的伤疤,我为的是能与你长相厮守,你这伤又是为了什么?”
常氏怔怔望着他,忘记了躲闪,一双水眸雾气升腾,却是将眼前之人生生刻进了心里,当他说出这句长相厮守,她便晓得,此生再也无所遁形。
哇地一声,她扑进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将脸埋进他满是伤痕的月匈口,哭着诉说,“我没有忘,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无论经历多少怀疑悲伤,痛苦猜测,她的心里始终装着钱北,那个带着小桃子玩骑马打仗的雅痞青年。
化开了隔阂,抛却了犹豫,一对有情人终于紧紧-抱-在一起,一人满身伤痕,一人红妆尽毁,同样流着泪,说着相同的誓言。
谢老太愣愣站在原地,此时此刻,月匈口情绪翻-滚-沸-腾,滋味难明,反对的话语梗在喉间,反复来回,终是无法再开口。
“这,哎……罢了罢了,老婆子,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是他自个的选择,咱们便眼不见为净吧……”钱当家到底是男子,晓得一个男人拿命豁出去,拼死也要挣得一份姻缘的坚持,叹着气,他终是妥协了。
谢老太被他扶着坐下,整个人还在放空,直到手边一动,碰到那杯凉透的茶。
刚才娃儿端给她的时候,喊了她奶奶……
“命啊,这一切都是命啊……”她喃喃自语,摸着那茶杯,念叨到最后,露出了一抹苦笑,既是抗争到惨痛的疲惫,又是无力放手的释怀,终是将杯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啪嗒一声,她将杯子放下,由身旁大儿子搀扶着起身,缓缓走向门口。
“娘。”身后,钱北拉好衣襟,哑着声音唤她。如此执拗追求自个所爱,笃定的便是娘亲对他的爱,可让亲娘伤了心,他心中也不好受。
可是这一遭,老太太没有再回头,她沉重的脚步似是拷上了枷锁,每一步都分外沉重。
临到门口的时候,她才顿住脚步,背对着钱北,声音疲惫到有些虚弱,“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钱北张了张嘴,声音莫名梗住,眼圈迅速染了一片红,最后只应了一声,“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