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走一遭受了惊吓,染了一身尘土跟血腥味,常氏一进门就急忙打水洗澡,免得熏着小桃子。
直到热水泡上身子,这才惊觉自个浑身冷得刺骨,那股子寒意,从见着钱北杀人,就从心底窜进四肢,连带着最后招摇过市回来,她都有些浑浑噩噩。
而被遗忘在门口的钱北一踏进店内,立刻引来了全场关注。
一身黑衣劲装,一把佩剑,沉稳而漠然的俊郎面容,便是站在一旁不说话,一股子气势也令人无法忽视。
“诶,这不是钱家小公子么?”有眼尖的夫人瞧出来,犹豫着上前问。
钱北愣了愣,打量了夫人一番,拱手行礼,“赵夫人,许久不见。”
“哎哟,真是太久没见,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赵夫人惊讶。
“一别半载,是有些许变化。”无奈眼前之人,再也不是妇女之友,会嬉皮笑脸调节气氛的钱北,他手中拿着剑,面上始终淡淡,带着疏离。
赵夫人聊着也尴尬,匆匆几句便脚底抹了油。
李翠搁旁边观察许久,这才上前搭话,“钱公子,前厅人多嘴杂,还请移步到后院吧。”大厅全是女眷,一大老爷们杵着确实扎眼。
钱北抬眼一扫,确定了身份,便点头随着李翠脚步离去。
后院石桌旁,黑色锦衣静止不动,男子一头墨发垂在脑后,仰头望着院墙,神色茫然,似在缅怀家乡的一砖一瓦,又似是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脚边冲过来一颗肉球,钱北微微一怔,手里下意识要去拔剑,却冷不防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声音,“钱爹爹。”
垂眸一看,扎着髻角的女娃扬着小脑袋,一张粉嫩小脸正无辜望着他,大眼睛眨巴眨巴,“钱爹爹,你怎么变样子了?”
娃儿生性单纯,对亲近之人甚为敏-感,所指的变样,大抵是他气息的变化。
一声钱爹爹,勾起了无数前尘往事。那时候为了追求常氏,钱北背地里贿赂小桃子,哄骗她喊了爹,让常氏生气了老长时间。
“小桃子。”他将手从剑上挪开,轻轻落到娃儿的头上,心底油然而生的怜爱,冲淡了冷漠的眉眼,柔和了气息。
常氏沐浴出来,在后院便见到了这一幕。
女儿趴在男子的膝盖叽叽喳喳说着话,而男子托着她的身子,垂眸聆听,面上是她所熟悉的温柔笑意。
一切,恍如昨天。
感觉到有人靠近,钱北抬眸,彼此目光相撞,皆是一愣,“小桃子乖,自己去玩,我同你娘有话要说。”
他拍着娃儿的脑袋,起身将常氏拉到身旁坐下。
小桃子眼珠子左瞧右看,大抵觉得自己在场多余,蹦蹦跳跳便跑开了去。
钱北拉着常氏小手,看着她刚沐浴完,面上格外明显的伤疤,一颗心终究是软了,低声喟叹,“你,这又是何必呢。”
熟悉的的温柔口口勿,令常氏将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这人除了历经磨难的风霜,面容依旧俊朗,她忍不住抬手角虫碰他的面颊,痴痴望着,“你终于,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