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觉得我儿子像谁?"说着,双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对于丈夫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跟儿子提起过,儿子也从小懂事,除了很小的时候惦记过自己的父亲,试图跟自己问过父亲的事情,五岁过后,就再也没有问过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其实她的心里也已经没有了侥幸,同样也准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将儿子教养长大,然后看着儿子努力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看着儿子娶妻生子,等她的使命完成以后,她就会去找那个男人了,就算是黄泉碧落,她也要追到那个男人,问问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她多年的努力,也只是希望得到他的一个原因,一个答案而已。
听着这话,宁老爷子看向了姚凤,"这是你儿子?"
"是的,我儿子。"对于宁老爷子的目光,姚凤直接直视。
这个世界上,能够这样无畏盯着他看,还能够这样镇定自若的人真的少之又少,眼前这个看起来普通平凡的妇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不禁让宁老爷子心里微微讶异,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问道:"能告诉我,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吗?"
听着这个问题,姚凤当即愣住,旋即冷冷一笑,"不知道,从始至终,他留给我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没有一个是真实的。"这话里,带着无限的埋怨,却也掩藏不了深深的怀念。
"孩子的父亲呢?"当年儿子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悲痛欲绝,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事情,而儿子前几年离家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更是因为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深深悲痛中,而忘记了去查。
如果眼前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那苦命的三子留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肉,那么,他一定要想办法认回来,这辈子,他们宁家唯一亏欠着的,就是苏莫若跟那苦命的三子,只是三子的身份,致使了他到死都只能籍籍无名,到死都只能做个无名鬼,悄悄的来,悄悄的去,所有人都只知道他们宁家只有二子,从来不知道,还有第三子,宁天枫的存在。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场梦。"说着,低头看着身边的儿子,眼中蒙上一层薄雾,如同那心中将近二十年来永远也化不开的埋怨跟思念,鼻头一酸,泪水就掉了下来,"如果不是靖儿,我可能也只会认为,那是一场梦吧。"
姚凤的话,让宁老爷子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无助,什么都不知道,连名字都不知道,甚至连孩子的父亲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这一切感觉是多么的贴近自己的想法,又是离着自己的想法多么的遥远啊。
身体一晃,老爷子就感觉浑身无力,脑袋晕眩。
"爸,你怎么了?"宁天华连忙几步上前扶住即将摔倒的老父亲,眼里满是惊慌。
"查,给我查清楚。"宁老爷子虚弱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随即变眼皮一翻,昏死在了宁天华的怀里。
"爸——"宁天华一急就吼了出来。
"别着急爸,我来看看。"简单的医护苏莫若还是懂的,而且这情况也能够猜到,宁老爷子应该是被刺激的。
果然,没一会儿苏莫若就抬头看着父母道:"没事儿,只是情绪过激,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让我妈去熬些鸡汤,一会儿爷爷醒来就让他喝点儿。"
"你爷爷这里你们就好好照顾一下了,我去处理你爷爷交代的事情。"说完跟妻子点了点头,就朝着姚凤跟姚靖走去。
因为姚凤也想要弄清楚心里的猜测,所以对于宁天华的邀请,也没有拒绝,跟着一起出门上了车,朝着雾青县而去。
将老爷子扶到苏莫若原本的房间躺下后,柳琴就匆匆出去给老爷子杀鸡熬汤去了,而连红雅也是一直眉头紧蹙,心里藏着心事,自然笑不起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苏莫若又哪里可能没有发现情况不对呢,只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情绪这样激动,而母亲同样也显得心情不佳,就算心里疑惑,也还是忍了下来,并没有出声询问。
转身出门去给老爷子倒了一杯白水放到床头,然后就坐到了床沿边上。
老爷子本身也就是短暂的昏迷,如今缓了一下也逐渐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蠕动唇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爷爷,如果太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妈去熬鸡汤了,一会儿你喝点儿,对身体也好。"苏莫若看着老爷子那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宁老爷子那模样,也让苏莫若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儿猜测,姚凤跟姚靖,绝对跟老爷子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跟宁家也绝对有一些关系的。
一切,都只能等着父亲带着姚凤跟姚靖从县里回来再说了。
"..."听着苏莫若的话,老爷子缓缓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仿佛是听进了苏莫若的话,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可是就在苏莫若准备起身离开出去看看养母熬鸡汤的时候,母亲连红雅就出声了,"你留下来陪陪你爷爷吧,妈出去看看你养母那边的情况。"
"好。"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就重新坐了下来。
耳边响起房门关闭的声音,苏莫若坐在床沿旁边,看着原本闭目休息的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显得浑浊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清明过来,看着眼前的孙女儿,想着刚才那张酷似三子的年轻脸蛋,眼中的水雾再次蒙上,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起来。
"爷爷,别多想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让我也帮你分担一下,你年纪大了,还是身体要紧。"苏莫若看着宁老爷子那激动的样子,急忙安慰道。
听着苏莫若的话,老爷子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后,才将视线对向了苏莫若,努力勾起唇角,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些,"丫头,其实这个事情,在我们宁家人心里,都是知道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从来没有说过,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宁家的一个忌讳,更准确的说,这是我心底的一个忌讳,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释然过,而这辈子,这都是老头子我心里深深的遗憾,没能保护好他,心里的愧疚,也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却丝毫得不到缓解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