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姐姐,又有竹子被人砍倒了。”这日一早,落雨刚出了寝室的房门,小来子便慌忙走了来。
两人来到竹林,果然,又一棵如碗口般粗细的竹子被齐齐砍断,倒在地上。
这已经是第五棵被砍断的竹子了。这十余天来,隔上两天便有一棵竹子被砍断。每一棵被砍断的竹子断端齐刷刷的,像是被什么利器齐齐砍下。
小来子缩起了脸,抚摸着那遭荼毒的竹子:“到底是谁将这辛苦长大的竹子砍断?这人还有一丝怜惜之心吗?对待竹子尚且如此,那对待人又当如何?”
这一大早就出了这样的事,落雨内心也是愁闷。她整理着断竹,如轻轻溪水的声音说道:“今夜,我们来守夜,倒要看看是谁为了什么样的事如此残暴的砍断这些竹子。”
做完了每日的例行公事,如打扫、整理、洗涮等。落雨闲暇下来便回了寝室。
她自小箱子里翻出针线花布来,思谋着怎样绣出奇巧的荷包来。那日,燕仔浩虽得了落雨的荷包,仍自醋意连连,向落雨吵着嚷着再要她的荷包。
因他想起了五弟燕仔硕那次诗文大会上身上挂了落雨岂止一个荷包?那些荷包围着五弟的腰际挂满了一圈好不好?
而他做为落雨的正牌恋人,一个荷包如何能打发的了?他将她包裹在怀里,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他如凶猛的猎豹蜕下了毛皮转而成了一只拉布拉多犬,他控诉着,讨要着,同时欢喜着。他向她要着荷包,要许许多多的荷包。并且要她答应,此生,她所绣的荷包只能是他的。当然,她的人也只能是他的。
落雨无语无奈到极致,早知他如此的赖皮,她便不会回应他的情义了。她只得发挥伟大母性的光辉,如哄着孩子般答应着他,会为他绣各种各样的荷包,比燕仔硕身上的荷包还要精致上几千倍。
他这才不吵不闹了,只温顺的将她拥在怀里,开怀着、欢喜着、喜庆着。她却有了瞬间的错觉。这还是那个只一个眼神便让人瑟瑟发抖的冰冷王爷吗?难道,他也经历了穿越被人换了灵魂不成?
如果燕仔浩知道了她的想法,定会吐血的。他在他人面前才是冰冷王爷,而在她面前从来只是无良而已。
落雨暗自回想着燕仔浩的孩子气,摇着头笑着。边思谋着怎样绣出精美的荷包。
这时,院中趾高气昂的大喊声传来“大王妃驾到,快出来迎接。”
落雨一愣,大王妃?难道是李婷婷?她忙将手里的活计扔下,快速走了出来。
果然是李婷婷。只见她一身黄色锦袍,比起进宫前自是显得雍容高贵。一根褐色绣满了花卉的腰带紧勒在纤弱杨柳的腰身上。外罩白色朦胧仙纱裙飘逸的拖在身后。发髻整洁高高耸起,鬓间斜插金光闪闪的凤钗。那凤钗更是垂下流苏来,随着刘婷婷的走动,娇娇颤颤。她身后跟随的宫女、太监有十余人,已浩浩荡荡停在了藏书阁院落中。
落雨与小来子忙上前向李婷婷行礼问安。
“起来吧。”李婷婷朱唇轻启,声音娇柔而傲娇。她轻轻抬起前臂,仿佛下了旨意般,一个宫女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一行人慢慢进入藏书阁屋内。
待在藏书阁内坐下,李婷婷闪着咄咄逼人的目光将落雨仔细打量。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现场出奇的安静。落雨只觉得李婷婷的目光比那利剑更加锋利将她的皮肤刺的生生的疼。若李婷婷的目光真的是把利剑,那她早已中剑而亡了吧。
终于,李婷婷打破静寂,用了满含着敌意与妒意的声音道“早听人说,藏书阁内有一位知识渊博,美丽可人的宫女。果然如妖精一般。想必便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落雨愣了,“妖精?”有这么比喻的吗?然,她仍规规矩矩行礼答:“奴婢落雨。”
李婷婷念叨着她的名字,眸子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凶狠的光:“落雨。给本宫拿一本《而雅》吧。”
“是。”落雨走到第二排书架前取下《而雅》,转身恭恭敬敬递与李婷婷。
令落雨意外的是,李婷婷只用了傲骄的神情端坐着。倒是她身后的宫女接过了书放到桌上。
李婷婷面色不变,又道“再为本宫拿一本《切韵》吧。”
“是。”落雨转身又来到书架前,拿下《切韵》回转。
还是李婷婷身后的宫女接过书放于桌上。那宫女又将先前一本《而雅》拿起递于李婷婷。
李婷婷神情淡然,接过书翻开来看。突然,她表情凝固,随即柳眉倒竖,愤然大怒。她恨恨的将书扔在落雨身上,愤恨地大喝一声“大胆!本宫让你拿《而雅》,你却拿出这种下流的书!”
落雨呆了,茫然不解,捡起李婷婷扔在地上的书来看,只见书上男女着身体交缠在一起。她心里一惊,慌忙将书扔掉。这哪里是《而雅》,分明是春宫图。可是她明明拿的是《而雅》,怎么会变成春宫图了呢?
李婷婷涨红了脸,忿然作色:“大胆落雨,竟敢私藏这种淫秽下流的书。难怪世风日下,都是你们这种不要脸的奴婢使坏!来人,掌嘴!”
落雨大惊,忙喊道:“大王妃,奴婢冤枉,奴婢拿的的确是《而雅》呀!”
几个宫女、太监不由分说,一拥而上便将落雨摁在地上,一个宫女站在她的面前就要行刑。
一旁的小来子猛然上前,额头上青筋暴起,带着强硬肯定的声音道:“奴才刚刚看的明白,分明是王妃身旁的宫女将书调换了,又关落姐姐什么事?”他在凤鸾宫饱受虐待,只有落雨姐姐对他好,所以不能让她受冤枉。
李婷婷哪里会承认。她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便又为落雨胡乱加上了一条罪行:“这小太监倒是护着这宫女,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不成?”
落雨气愤难耐,加重了声音反驳:“王妃,你怎么可以这样胡乱说话?”
李婷婷冷冷的笑了“这宫女好硬的嘴,不肯承认。将那个小太监拉过来一起打!”
李婷婷带的宫女、太监力大无穷,也将小来子摁倒。两个宫女的巴掌轮番打在落雨与小来子的脸上。
一个宫女将巴掌狠狠甩向落雨,嘴巴里不干不净骂着“就你这个样子也敢肖想大殿下?大殿下与大王妃才是天生的一对。”
另一个宫女更是鄙夷的接道“你这样的奴婢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看我们打的你容貌尽毁,谁还会再多看你一眼。”
落雨终于明白了,李婷婷是有备而来。她的到来就是来陷害她,羞辱她的。
落雨的脑海里浮现出燕仔乾成亲当日,他将她护在怀里,李婷婷站在花轿外时的情景。那时的李婷婷眸子里定是满含了愤恨与哀怨。定是那时,李婷婷发觉了燕仔乾对她的情义。
可是,燕仔乾对落雨的情义并非出于落雨的意愿。这于落雨又有什么关系呢?女人嫉妒起来真是可怕,可以不问青红皂白的置情敌于死地。女人愚蠢起来也是无可救药。,李婷婷不想办法抓住燕仔乾的心,却来打压落雨。要知道,即使除掉了落雨,也可能出现成千上万个落雨,李婷婷如何能打压的完呢?
落雨与小来子的脸庞已被抽打的通红,火辣辣的疼。他们的唇角已渗出鲜血。
落雨明白了李婷婷来的目的与缘由,她硬挺着不肯哼出一声。面对这样一个因嫉妒而疯狂的女人,求饶又有什么用呢。
“住手!”突然一声呵斥传来。随即便听到“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声,行刑的两位宫女已被人打倒在地。
“大……大殿下!”众人惊呆了。就是李婷婷也瞪圆了惊诧的大眼睛,惊恐地呆愣在原地。
燕仔乾黑着脸,犹如凶神恶煞般矗立在人群中。然,他的眸子里含着温热的光将落雨凝视。他更是上前,轻柔的将她扶起。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想要替她拭去唇角的鲜血。落雨却慌忙躲闪,怯怯的后退。她与他没有关系,她不想再增添与他之间的误解。燕仔乾愣了,半晌将停在半空突兀的手掌收回,温热也自眸中消散。
李婷婷不动声色瞧着这一幕,嫉妒之火再次窜满了心房。燕仔乾!本宫才是你的王妃!
愤恨之火将她的眼睛烧的通红,她的内心更是因嫉妒而扭曲着。她捧起那本春宫图施施然上前行礼“妾身见过殿下。妾身本想来藏书阁找本书读。可是,这位宫女却为妾身拿来了这样的书。妾身想,这宫里怎能让这种淫秽污脏人玷染了,所以……”
突然,“啪!”的一声,燕仔乾已掌掴在李婷婷脸上。李婷婷惊呆了,白皙润滑的脸蛋出现清晰的掌印。她震惊异常,不可置信的望着燕仔乾,眼里满含委屈的泪水却不敢落下。
她的委屈模样并未落入燕仔乾眼中。因他的眼中只有落雨。他只冷了脸,一字一顿道“这件事,谁是谁非,本王很清楚。只此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本王定不轻饶!都给本王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