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飞星担忧的问话响了起来,“主子,这便是镇关大将军欧阳夜的军队吗?”
燕仔浩的脸色阴沉着,“不错。欧阳夜曾在父皇的夺位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位居兵部侍郎。然,欧阳夜有一个致命嗜好,便是好色成性。据传,一次父皇宴请群臣。欧阳夜醉酒之余竟调戏父皇的一个妃子。父皇大怒,要将他斩首。是肖含枫说服了父皇,留下欧阳夜一条性命,只将他贬到边境镇守。”
飞星更加忧虑起来,“看来太子下了大手笔,竟然调动边境的军队来助他夺皇位。”
燕仔浩自然给他鼓舞,语气里霸气侧漏,“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都会有办法的。走吧,我们快些回去,雨儿该等急了。”
“是,卑职浮躁了。”飞星深深地敬佩起主子来。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主子依旧稳重如泰山,不急不躁。这无形中给了飞星无穷的力量。不错,一切都是无所畏惧的。
两人抱着木柴回到营地。落雨果然如焦躁的小麻雀般左顾右盼等的很是心焦。看到燕仔浩回转,她兴奋如欢快的小溪般扑了上去,“无良,怎么会去了那么久?”
燕仔浩喜眉笑目,一手将她拥抱入怀,一手轻轻捏在她娇柔的小脸蛋上,厚颜无耻,“怎么,只一会儿不见本王便疯狂想念本王了?”
落雨如孩子一般撒娇,“不错,奴婢真的思念无良。”然,她猛然想到身旁还有飞星与依依的存在。虽然他们故意扭转了身子,却使落雨红了脸,“奴婢与依依去煮饭。”
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散出勾人心魄的饭菜的香味。此时,四周的夜如墨染一般黑的透彻,只他们燃起的火堆散出片片光明。
落雨满心甜蜜盛了饭轻轻然来到正自凝视火堆出神的燕仔浩身旁,“在想什么?快尝尝,好吃吗?”
他自沉沉的思绪中醒了来,有些疲惫的眨了眨眼。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谋划。然,他做出轻松欢喜的样子,尝了尝,语气里满是享受的味道,“人间美味!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今夜,本王要将雨儿煮的饭食全部吃掉。”
在火焰的光晕里,他的狼吞虎咽竟使她热泪盈眶。如果,他与她的世界只是平平淡淡,只有柴米油盐。那便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然,上天给予他不一般的身份,他便要肩挑千斤的重担。即使孤立无援,即使山穷水尽,他也要毫无惧色,勇往直前。
多日的辛苦跋涉,四人的马车终于到达了皇城城外。放眼望去,进城的老百姓已排成了蛇一般的长长的队形。城门处守城的士兵正在认真而严厉的挨个检查。
“主子,怎么办?”飞星的问话里透着焦虑。
燕仔浩用着波澜不惊,沉如磐石的声音道,“我们易了容,应该没什么问题。小心一点儿,做出从容的样子,走吧。”
此话如为飞星喂下一粒定心丸。他催动马车,缓缓走上进城的道路。进城的百姓挨个接受检查。前方的人员越来越少。待四人的马车战战抖抖停在城门前,守城的士兵倒也没有多加为难,只是例行询问了一下,掀开车帘瞧了瞧便放了行。
大家的一颗心顿时落入肚子里。马车随着人流如一片枯叶般向城里移动。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这话是极对的。不知怎地,猛然间便刮起了一阵旋风,搅得地上的万物都舞动了起来。尘土漫漫,彩旗飘飘。同时卷动了飞星的大胡子。
四人连日赶路,风吹日晒的,那胡子早已不再牢固,这风一卷便掉了大半个。饶是飞星感觉敏锐,急忙用手捂上,重新粘好。仍没有躲过守城士兵咄咄火眼。那士兵立刻如炸药一般炸裂,“快拦住那辆马车!”
哗啦啦,乌压压,片刻间便有一大队人马风驰电掣般将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带队的军官迸发出黑熊一般的力量大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下来接受检查。”
这下情况可不妙,飞星的一颗心抖抖的,只想扇自己的耳光,亏他身为皇家侍卫,怎么连自己的大胡子都保护不了。
军官再次吼叫,如被激怒的熊一般,“车上的人快下来接受检查,再不下来,我等可要强攻了。”
只见四周已埋伏好了弓箭手,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马车内的四人忐忑着,沉默着。他们的心已被丝线吊起到了高空之中。燕仔浩与飞星的手早已放在了剑柄之上,悉心观察着形势,只待万不得已时便拔剑厮杀。
带队的军官脸色愈发阴沉。这辆马车定有问题。他眸子里散出阴沉沉的光,即将下令弓箭手进行射杀。
正在这万分紧张之时,自城内呼啦啦走来一支步伐整齐的禁军。他们身穿黄色铠甲,明晃晃,亮闪闪,威武英姿,快速挺拔。为首的一人敦厚矫健的身姿,忠厚威严的面貌,正是禁军统领刘进良。
刘进良如厚实的雄鹰一般向守城的军官一抱拳,“将军有礼了,在下禁军统领刘进良,奉命出宫捉拿刺客,便是这马车上的人!烦劳将军让在下把这些人带走审问。”
刘进良如此这般,那守城的军官如果不同意,便有些不通情理。他虽心里疑惑,却只能抱拳回礼答应着,“原来是刘将军,也好,这伙人便交与刘将军了。”
马车内的落雨自是惊恐万状,小脸发白,小手颤抖而冰凉,下意识将身旁的燕仔浩紧紧拥抱。如若这便死了,就让他们死在一起。
她小身子骨的冰凉使燕仔浩的心沉了沉。他将她包裹入怀,如温热的火炉一般,给予她温暖。他的声音轻柔细腻,“不要怕,刘将军是本王的人。本王早已飞鸽传书令他前来接应。”
原来如此。她的无良还真的是腹黑王爷。然,她爱极了他的腹黑。她仍旧融在他的怀抱里,听他的美妙动听的心跳声与马车的响声相混杂,舒适而安心。只愿这条路永无尽头。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好一会儿。初始只听得车外人语声响亮嘈杂,想是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渐渐周遭各种响声寥寥,逐渐清净起来。
马车终于停了,众人下得马车。眼前是一条偏僻的小巷,青石铺地,平整寂静。整支禁军已消失了踪迹,想是刘进良命他们自行回宫。
刘进良忽的下跪行礼,“卑职见过主子。”
燕仔浩忙上前将他搀起,“刘将军,快快平身。”
刘进良抱拳,声音如脉脉高山,“到处有主子的通缉令,只能请主子到卑职的旧居暂住。”
燕仔浩倒来了兴趣,眸光移向眼前小院,“这是刘将军的旧居?”
“是,卑职很久没有来过了。”刘进良的声音浅浅的,眸子里浸出了一丝异样的东西,有伤感、怀念、无奈、愤恨等混杂着的忧伤的愁绪。
这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青石雕花的如意门朴素端庄。门前两个小小的青石狮威武雄壮。大家走进院里,一切装饰整齐朴素。一株高大的榕树遮住了小半个天空。整个院落青石青瓦,透出惬意舒适的韵味。
这时,小巷外响起“滴滴答答……”喜乐的吹奏声,旋律欢快流畅,喜庆热烈。
这样欢快的声音使落雨也快乐起来,“这是谁家要成亲吗?”
刘进良对待落雨甚是恭敬,亦是抱了拳鞠躬,“落雨姑娘,是太医院楚正利院长家里明日要办喜事。楚院长的女儿招了御医陶思远为婿。”
落雨不禁惊喜,“什么?楚大哥与惜怜小姐要成亲了!”她不由得高兴起来。她为陶思远高兴着,不知为何却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自心底悄悄升起。
刘进良依旧恭敬着,“是。楚院长的家在卑职旧居的前排,吹奏声清扰了主子。还请主子恕罪。”
燕仔浩将深邃的眸子凝视面带笑意的落雨,心底酸意上涌,淡淡答,“不妨事。”
刘进良将燕仔浩等人带至他的小院,不久便离开了。他是禁军统领,自是忙的很。
春日的夜晚来的很早。不多时,夜幕黑压压在喜庆乐曲声中缓缓登场。喜乐抑扬顿挫在夜色里不停歇地流淌。诺大的夜空星光迷离,月儿亦被薄云遮蔽,朦胧着。天气不知怎的阴冷了起来,风“呼呼……”地吹着。
落雨站在院中,感受着春天的凉意,不知为何觉得悠悠喜乐中透出的是满满的忧伤。
燕仔浩自背后将她环抱,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醋意,“在想那个小御医吗?他就要成亲了。”
落雨神情怔怔地,“陶大哥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感激他。”
她的话竟使他的心猛然一痛,她竟还与其他男人有着不一样的故事。他的酸意使他将她更紧的包裹,使她的小身子疼痛起来。他的声音也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救命恩人?真是亲热,为何雨儿没有以身相许?”
她蹙起了柳眉,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满满的醋意。她的心柔软着,这个叱咤风云的腹黑王爷竟如此的爱吃醋。她回过身将他的怀抱紧紧偎依,柔情四溢,“因为奴婢做了另一个人的救命恩人,与另一个人以身相许了。”
他痴了,愣了,笑了,满心欢喜着与她紧紧相拥。他的雨儿是属于他的。他的雨儿还是最在意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