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阳急匆匆跑到班里,只见彭晓萌还站在原地发愣。旁边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独独不见叶新言的人影。
他尽量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压制住那颗快要蹦出来的心脏,放慢语气问道:
“怎么回事?”
那些围观的学生一看辅导员来了,争先恐后地诉说原委。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方信阳脑袋都快炸了。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往下压了压:
“停,一个一个说。彭晓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彭晓萌被梁静伸手推了一把,才回过神:
“啊……方老师,那个叶新言竟然会武功!”
彭晓萌猛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把方信阳弄得有点懵:
“嗯?这什么意思?叶新言人呢?”
秦虹影正在暗自得意,自己这个借刀杀人计使得还不错。可没想到不受控制的彭晓萌,竟然手舞足蹈比划起来:
“方老师,刚才叶新言应该就是这么这么地把我放倒了!哇,太帅了!就一秒钟吧?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地上去了。啊不对,她还拿脚垫着我屁股呢!真够意思!”
方信阳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秦虹影在一旁听得是直跺脚,着急地大喊了一声:
“彭晓萌,方老师问你有没有受伤?”
彭晓萌这才算真反应过来了,连忙摇头:
“欸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叶新言不但用脚垫着我,还很快就把我拉了起来。”
方信阳铁青着脸,又问了一句:
“叶新言人呢?”
梁静一看方信阳表情不对,赶紧接过这个话题:
“报告方老师,叶新言背着书包走了?具体去哪儿,我们也不知道!”
随即心虚地低下头,毕竟秦虹影去跟彭晓萌说,肖定邦是叶新言的父亲这件事时,自己也在一旁火上浇油叫嚣来着。
方信阳看看围在一旁的学生,还有这三个和叶新言一个宿舍的女孩。他心里不禁有些愤慨,都是一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孤立欺凌的事情存在?如果不是叶新言自己足够强大,那被这三个人欺负地活不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虹影偷瞄着方信阳此刻的表情,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她本想借这个事,让叶新言的形象在方信阳心目中一落千丈。可她似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不甘心地叫嚣着这不可能,可又不敢表露出来。
方信阳严词厉色地叮嘱秦虹影安顿好同学,转身出去找叶新言。秦虹影的手攥紧又放松,梁静一看彭晓萌明显是被叶新言一顿打收买了,悄悄走到秦虹影旁边低语道:
“老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秦虹影警觉这梁静似乎别有用心,戒备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院长是人家亲爹,方老师偏向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散了散了。”
梁静撇撇嘴,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坐回座位。
方信阳凭着直觉向球场方向走去,刚走到球场门口,他就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孩。此刻正背着书包围着球场不停地遛圈,他微笑着悄悄跟了上去。
叶新言出了教学楼就迷茫了,由着性子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球场。她先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空无一人的球场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绕着球场开始漫无目的地溜达。
叶新言走了一圈又一圈,天边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沉,她的肚子开始叽里咕噜抗议。叶新言叹口气随手揉揉肚子,想想还是决定先去吃饭吧。
腿上的行动倒是比脑子反应得快,刚停顿就猛的一扭头。结果却悲剧般地撞到一堵墙上,可这墙又瞬间变矮了:
“哎呦,你把我撞成内伤了!我陪你转了那么多圈,腿都快断了。你你你,哎呦!”
叶新言惊讶地看见蹲在地上的方信阳,哼哼唧唧揉着胸口耍赖。平常儒雅似修仙得道般的形象全崩塌了,她“噗呲”一下被逗笑了:
“呵呵呵……你怎么在这儿?”
方信阳哎呦哎呦地斜扬起头,手搭了个凉棚看看叶新言,又把手伸给叶新言:
“你先把我拉起来再说。”
叶新言一下没反应过来,真地伸手去拽方信阳。可方信阳的个子少说也有18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拉起来。一使劲,还差点一个踉跄把自己摔倒。
方信阳其实就是在逗叶新言,趁叶新言没注意时笑弯了眼睛,自己顺着叶新言的力道悄悄站了起来。却没有松开拉着叶新言的手,拖着叶新言就往球场外面走。
叶新言连声嚷嚷:
“唉唉唉……,你干嘛啊?”
方信阳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陪你转了那么多圈,早走饿了,你得请我吃饭。”
叶新言一听就懵了,努力想挣脱开方信阳的手:
“我没请你陪我啊!快点放开我!”
方信阳停下脚步,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叶新言。叶新言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脸顿时红透了。方信阳抿嘴一笑,手上却抓得更紧了:
“我不放,不管,反正你得请我吃饭!”
叶新言一跺脚,哭笑不得地喊道:
“哎呀方老师,以前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赖皮啊?”
方信阳得意洋洋地掀着下巴,拉着叶新言继续往前走:
“嘿嘿,现在发现也不晚啊!”
叶新言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只好无奈地跟着方信阳任其宰割。
方信阳拉着叶新言,来到一家新开的川味小炒,点了两个菜和一个汤。叶新言听到方信阳报的菜名,瞬间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糖醋鱼和红烧牛肉?”
方信阳故作高深地说道:
“我哪儿知道?你请我,我自然要点我爱吃的菜呀!”
叶新言尴尬地笑了笑:
“好吧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菜端上来以后,方信阳用筷子把鱼肉戳开,弄成一块一块的。还特意把刺挑出来,把挑好刺的鱼肉都放在叶新言碗里。
叶新言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拒绝:
“我自己来!”
方信阳笑着拍拍叶新言的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请我吃饭,我自然得把做东的照顾好啊!”
叶新言霎时无话可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毫不客气地把鱼全吃了。还得意洋洋地看着方信阳,觉得还不够威风,又挥挥拳头示威。
看着叶新言又恢复活力的样子,方信阳开心地笑了。叶新言一下子被方信阳的笑容晃花了眼,感觉心跳漏了好几拍。
吃完饭,叶新言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瘪瘪的钱包,走到收银台去付账。收银台阿姨抬头,奇怪地看着叶新言:
“咦,怎么又来付账?刚才那个点菜的小伙子已经付过了呀?”
叶新言闻言愣住了,转过头看方信阳。那人还拿着筷子坐在位置上,优雅地戳着那条所剩无几的鱼。叶新言看着方信阳的侧脸,眼睛没来由地就酸了。
吃完饭,方信阳非要拉着叶新言溜溜哒哒四处转了转。走到河提上,方信阳一把将叶新言抱在怀里: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放开我!”
叶新言一动也不敢动,虽然嘴上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可满面通红,却出卖了她心中的雀跃,只不过方信阳没看到罢了。
叶新言刚被方信阳送回宿舍,就被宿管阿姨叫住:
“叶新言接电话!”
正在兴头上的叶新言,答应特别爽快的进了宿管室,原来是叶萍来的电话:
“寒假一放,你就来我家住吧?你表哥在大学找了个兼职,春节不回来了。我和你姨夫两个人在家实在没意思,你无论如何都得在我家过年。”
叶新言本来也打算寒假去叶萍家住,不过想着一放假,乐华表哥在家住不是很方便。叶萍这通电话,可真算得上是给瞌睡的人递了个枕头——正合适,叶新言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了。
终于放假了,其它同学都陆陆续续先走了。方信阳是老师,家又住在奉元,所以晚走了几天。他走的时候,非拉着叶新言到火车站,陪自己一起等火车:
“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吗?要不然去我家过年吧?问你都要了好几次你姨妈家的电话了,你怎么那么小气,总是不肯给啊?”
叶新言闭紧嘴巴装深沉,生怕自己被方信阳的伶牙俐齿一不小心说动了。
正在这时,火车站的广播通知又响了:
“去往奉元方向的D6806次动车,停靠在号通道,检票员开始准备检票。请旅客同志们做好检票准备,在站台准备上车。”
方信阳一看叶新言猛地抬头,手指不自觉地纠缠在了一起,突然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他私下里猜测叶新言心里可能对自己有些不舍,又不忍心点破她的心思,突然屈起手指,刮了一下叶新言那挺直的鼻梁。
叶新言“哼”了一声,撅起那张红润的樱桃小嘴。
方信阳玩儿心大起,曲起两个手指飞快地夹了一下叶新言的嘴,赶紧背起背包转身跑进检票口。
只听叶新言在身后又蹦又跳,气急败坏却不敢大声叫,也不敢追过来。方信阳一下没绷住,笑出了声,向后挥挥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