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从他身上下来,撑着胳膊卧在萧衍的一旁。
萧衍的身体依旧是那个妖娆样子,脸却彻底黑了,几乎是咬牙切齿,“裴钰教你功夫教的好啊。”
常洛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再度把爪子伸进萧衍的衣服里,手底下的触感甚好,让她有些上瘾。
“别摸了……”
常洛懒懒地哼着小调,丝毫不听他的,将他上身的肌肤摸了个遍,并没有摸到什么伤口,她才确定他身上的血,并不是他自己的,担心消散,玩儿心便起,她下手便有了些重点关照的轻重,她凑过身子,看着他呼吸凌乱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嘴角,俯身在他鬓角偷了香。
“右相大人就只会折磨别人,哪想到风水轮流转呐?”
她玩儿他的头发,发丝柔顺,都快要比她自己的要顺滑了。
萧衍斜眸看她,眼中因为动情起了一层薄雾,分外动人,“那常大人,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玩火自焚?”
话音刚落,常洛眼前黑影一覆,萧衍翻身压了下来,根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不给她,将她手腕扣在头顶,薄唇微启,“这么点雕虫小技还打算定住我,常大人真是好打算。”
常洛被压下,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要完,而是觉得正对着她的这张脸太过妖媚好看,她真庆幸萧衍没有身为女子,不然一定是个祸国的红颜祸水,她咽了下口水,分外口是心非。
“右相大人,小女子知错了,饶我一命吧……”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嬉皮笑脸,根本不停,还故意似的抬起头亲了他一口。
萧衍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常大人是准备今夜失身于此?”
他话说着,又贴近了两分。
“那就不知道右相大人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常洛丝毫不惧,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屋外的烛火早已经熄灭,屋里一片漆黑,只有这无限的暧昧弥漫屋中,她的那双眼睛带着灵动的狡黠,如这朗夜繁星,干净,却也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暗夜如魅,往往催生着人们的阴谋与欲望。
在夜里,人们褪下衣装,露出的,是最本真的自我,此时的人,最缺少防备,最缺少自制,往日里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和事和物的贪念,都在这夜里蓬勃生长。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萧衍为了隐藏身份已经不再用麝香,然而这般近的距离,她还是能嗅到那股让人迷醉的气味。
不知道是谁的温度染了谁的,一个眼中生花映月,一个眼中柔波潋滟,如酒气氤氲,熏红了床上人的脸颊。
窗外依旧是寒风呼啸,毫不留情地拍打着窗棂,屋内黑暗,只有月光清寒,洒在榻前,远处的灯辉照不进这屋子,只余下青纱帐中肆意纠缠的两人。
萧衍早就抢回了主动权,他将那一身沾了不知是何人的血的夜行衣扔到床下,月光映到他身上,如同一件被精美打造的玉器,盈盈泛出光亮,多年在战场上,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的伤痕,唯一的瑕疵就是肩膀的伤,坑坑洼洼,比别处的肌肤都浅了一些。
一路上烂了那么多次,想要不留疤恐怕都难。
萧衍看着身下的女子,黑发倾泻如瀑,腰身恰当好处,盈盈一握,雪白的肌肤在这月光下似乎盈盈发亮,那双他曾经觉得锐气得过了头的眼眸,此刻如春水一弯,满满的都是情意。他再容不得她出神细思什么别的事情,俯身吻住了她。
两人都只剩下了一件要褪不褪的单衣,手指所及处都是燎原之火,烧得常洛浑身的骨头都开始发酥,萧衍将她最后一点衣服也褪掉。
常洛突然间就有些无所适从,萧衍轻笑,吻在她的眼眉上。
“我再也不愿走了。”
这句话在她耳边轻轻回响,在她心里激起一片涟漪。
她笑得咬牙切齿,“你要再敢这样,我就咬死你。”
帷帐深深,禹州分外清冷的夜被阻隔在这房门之外,时不时地有风钻入,窃听到屋内男子的低吟与女子的嘤咛声,有些羞涩地放轻了脚步。
木槿此时还在院中,进退两难,天知道小七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有多开心,可偏偏她没有像自家主子那样大的胆子。
开心之后便是犹豫不决。
她只是个丫鬟,终身大事不能仅仅靠她,还有太多的事情她自己不能决定。
她转过身,小七在寒风中站着,嘴快要绷成一条线,右臂那条空荡荡的袖管在寒风中飘荡,他想看她是什么表情,却又不敢看她的表情。
木槿顿时觉得无法开口,右相大人如今生死不明,自己的同僚又重伤躺在床上,还有他的胳膊……
就算她对他没有感觉,此时也没办法开口拒绝他,更何况这也是自己的心上人。
脚尖向前又向后,木槿低头,咬了咬牙,“我是奴婢,这件事情不光是我口头上答应就成的,我们各自的主子还在上面……我,抱歉。”
小七抿紧的嘴松了松,在这寒风中的身影显得更为单薄起来,没过多久,他笑了起来,“也是,我这样一个刀尖上舔血的人,本来就不能给你个安稳的生活。常大人体贴你,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他低头,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他这一看,仿佛锥子一样刺进了木槿的心。
他再不等木槿说什么,逃也似的进了屋。
“夜里凉,你快回去休息吧。”
木槿呆呆地站到原地,良久之后,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常洛支着肘,将萧衍的头发圈在手里,“行了,右相大人如今便宜也讨了,还不赶紧坦白从宽,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一招来,你要是有半点掺假,哼哼……”她笑得阴测测的,看下他的身下,牙磨得生生响。
萧衍笑看这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伸出手一勾,她的重心不稳,直接跌倒在他身上。
“你不嫌累的吗?”
情潮过后,他的嗓子有些沙哑,语声幽微,带着独有的魅力。
常洛不满地撑起身子,“不累,你今晚别想岔开话题,你骗我这事儿还没完呢,说不出个一二来别想我放过你。”
“你想怎么个不放过我?嗯?”
眼角的嫣红配上他这一挑眉,一勾眼和那慵懒沙哑的尾音,差点想让常洛再次化身为狼扑上去啃他一顿,奈何浑身的酸痛提醒了她,眼前这个美人有多么的凶残。
她一把推开他的脸,从他怀里骨碌了出去并且拉好衣服以示自己是多么地想要来一次正经而严肃的谈话。
萧衍也不再闹她,侧过身来跟她娓娓道来。
那日他们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两个想法,一是他们中有个奸细,他环视了一周,很快就知道了那个人是根本没有凑过来的霍霖。第二个想法就是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只要几支破神弩弩箭就可以让他们和脚下这块儿山石一起掉下去,被江水拍成碎屑。
第一个想法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如今他们被困已成事实。第二个才是要命的。
当时这些人追随他,他感动之余并没有完全放下对于他们的戒心。
这些和他同处于危境的人,才是可以确定相信的人,萧衍第一个就看向站在他旁边,毒网下来一把把他推开的莫艾的身上,只有莫艾有军中的经历,身手还不错。
他随身的东西很多,尤其是在经过这种毫无保证的地方的时候。
知道这边的地形陡峭,为防万一,他特意备了飞虎爪,只是这里的崖壁光滑,没有著脚点根本挂不住。他拽过莫艾,在他耳边诸番安顿,将自己背着的破神弩给了他。后来果不其然对方用了破神弩,山石崩塌,他从崖上坠落,莫艾早已用破神弩发出一支弩箭,深深钉入山体。他用了飞虎爪,将莫艾捞了上来。
崖低极深,而且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他们足足用了三天才走到下游,后来两人换了装扮,进了禹州城,就听说了别人说他已死的消息,便想着将计就计,牵出此事背后的一条线来。
“我们二人在禹州大营附近潜伏了好几日,发现他们和北越人已有勾结,破神弩已然被运于边境之外,萧辰睿和王振等人做了交易,若是他们成功截杀我,便给他们装备大量的破神弩。他怕是也不知,这群人早就已经通外了。”
“后来我们二人将萧辰睿送来的几批货物通通截了下来,煽动了几批流民,上来就烧。没过几日,我便听闻你和云麾将军一起来了此处。就通过青鸟想要将消息透露给你,可是发出去的消息都没了回音,让莫艾打听了,这才知道暗卫竟已全灭,十一重伤。芜州营中耳目庞杂,我不敢直接递消息给你,便一直在等待机会,后来我发现当初截杀我的那一批人并不仅仅是王振等人的手下,禹州城内如今还有一批……是潜蛇的人。”
常洛听到这个名字,突然警惕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