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轩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他为难的样子,白玉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为难,你未尝不想放过她,但是你也不想辜负皇上。所以,这些话,我现在才告诉你,你可要自己想清楚,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你暂时不用把她送到琪王府了,因为现在王爷自己也一身的烦心事。”
“我知道,是因为曹王妃的关系吧?”
白玉文点点头:“曹王府堪比宫廷,府内女眷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曹王妃眼看着自己快不得宠了,所以来找琪王爷帮忙……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开得了口的,为这事来找琪王爷,那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原来如此……”萧隐轩叹道,“难怪最近琪王爷如此颓废。”
“唉!所以,这个‘情’字呀,千万要慎重!不怪我不提醒你哦,凌月姑娘的冰蛊可是绝症。”
“我知道。”萧隐轩点点头,忽然又纳闷了,“你说这些干嘛?”
“不干吗!不干吗!你自己体会好了。”白玉文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小葫芦这会子还被琪王爷绑在板凳上呢,我得赶回去看看。”
他脚底抹油,溜了……
萧隐轩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院子里。
不知道什么,白玉文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的心头微微抽痛——“凌月姑娘的冰蛊可是绝症!”
是呀,绝症……
也许,她命不久矣……
早早的起床,萧隐轩捧着药罐子进了厨房。
这里是他向皇帝要来的灵药,西域的雪莲是绝品,这灵药也算是上上之品了,他不放心下人的手脚,还是亲自去煎的好。
煎好,盛好,冷好。
他的手足有些发紧。
他应该去给她端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捧着药碗立在凌月房前许久……
直到房中传来阵阵咳声,他才一咬牙,进去了。
他雷厉风行的萧隐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胸口不再向以前那样憋得生疼。
凌月翻身而起——看来,那些什么灵药还是有点用的。
她扶着床架刚站起身,门就开了。
“你进姑娘闺房之前不知道要先敲门啊?”看着他手中浓浓的汤药,她不乐意的吸吸鼻子——虽说效果不错,但也太难喝了点。
萧隐轩愣了一下,抬头看时,不禁有些呆了。
刚刚睡醒的她,头发很随意的披在一侧,未施粉黛的面颊之上有一抹让人心悸的红。
“喂!你看什么呢?”他难道不知道随意顶着姑娘家是很不礼貌的吗?
萧隐轩脸上一红,连忙低头,把药碗放在她的床头。
看着他拘谨的样子,再想想他刚才痴痴的眼神,凌月心头漾出一抹温暖的感觉,第一次,她放弃了找茬,乖乖的捧起药碗。
“那个……呃,你好些了吗?”意识到总是站在这里不说话是很不对的行为,所以他开始没话找话。
“嗯。”凌月点点头。
她歪着头看他,看着他尴尬的样子,看着他木木的神情——好象越来越有趣了。
她是这般有趣,可是萧隐轩却不好受。
他一向是很少和女子打交道的。
他一向是在沙场上冲锋陷阵的。
更何况,他一向拿这个叫凌月的女子没有办法……
“有句话……我想对你说。”他支吾着。
凌月继续点头:“你说。”
“我决定不押你去刑部,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偷。”
他要放过她了……
为什么?之前他不是费尽心思想要擒获她吗?而现在却……
凌月眨眨眼睛:“那你不怕违抗皇命?不怕皇帝砍了你的头吗?”
萧隐轩眸子一黯:“这些,我自有办法,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贼了。”
凌月笑了,笑的很甜,她的手搭在萧隐轩的肩头:“可以呀,只要萧大人一天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保证不偷不抢。”
“你……”萧隐轩气结,“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只要你还继续犯案,皇上必定叫我严查,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死就死好了?”凌月眯着眼睛甜甜的笑着,“只要我觉得自己没错,我就不会罢手。”
“没错?做贼怎么会不错?!”他火了!
“做贼是不好,可是有些人比贼人还要坏!”她吼了回去,她脸上的笑容不再,“五年前……永河决堤!小葫芦和她的乡人沿街乞讨,一家大户的少爷看上了她的姐姐,生生的抢去糟蹋了!她姐姐上吊自尽了,小葫芦四处求告无门,那个恶棍买通了官府把她打得遍体鳞伤,不仅如此,在把小葫芦赶出城之后,还派了流氓尾随着她。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遇到我,你能想象到现在她会是什么样吗?有钱是没错,可是为富不仁却是万恶!”
“那年成千上万的灾民流离失所,饿死在路边,可是那些富贵人家的人呢?他们照样吃喝,还以作弄穷人为乐!我们庵里来了好多灾民,我们也只能让他们勉强糊口,那些前来进香的有钱人故意把自己吃剩的东西扔在地上,踩上几脚,然后再乐滋滋的看着那些灾民和不懂事的孩子去抢食,他们就在一旁看笑话,指手画脚……我问你,这样的人,你们官府能够查办吗?”
萧隐轩沉默了:这些都是道德问题,官府无权过问。
“呵……官府没有办法去管制他们,但是我有。”她说的很坚定。
萧隐轩被震撼了,他找不到词语去反驳。
“我希望你停手。”他只能这样说,他不希望在某一天亲眼看见她被绑赴刑场。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些怪异。
凌月歪头看了他一眼。
自知说服不了她,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是不是看见我冰蛊发作的样子才决定要放过我的?”她开口了。
萧隐轩没有回答。
“你记住,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她的声音变得很冰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