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维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感觉到额头有什么往下掉,用手抹了一把才发现是汗水。
不止脸上,就是整个后背都是凉飕飕的。
他现在才彻底的明白小王爷为何警告他不要忤逆小王妃...
就小王妃这样的,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受罚啊!
她才多大年纪,十五岁吧?不但有隔空打人的能耐,而且还能召唤这么多飞的、爬的出来!
如果真的得罪她,恐怕尸骨都难存吧?!
太可怕了!
见那些侍卫吓得比他还严重,再想想之前自家小王妃先前指着他们骂的情景,他拍着屁股起身,扯开嗓子骂道,"还愣着做何?还不赶紧把这两个东西扔出去!"
他话音一落,隔着房门传来轻细的嗓音,"算了,不用扔出去,就扔柴房里吧,等小王爷回来让他看看。"
"是是..."向维哪敢不从?赶紧又喝道,"把他们都扔进柴房!你们一个个给我当心点,敢不听从小王妃的吩咐,回头再狠狠教训你们!"
那些侍卫在他斥骂声中颤颤惊惊的起身,一个个脚软身斜的,显然是被吓过头了。
这一次,没人再敢迟疑,全朝秋月和小珍围拢过去,慌手忙脚的抬起她俩就往柴房跑,跑的时候由于人多,你挤我拥的还差点跌倒。
至于先前看热闹的其他人,几乎都是连滚带爬的跑没影了。
"少夫人!"湛紫舞的丫鬟回过神后还不忘去搀扶她。
"这...这..."先前的一幕幕都深深的刻进了湛紫舞的脑子里,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就连说话都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在她看来,慕心暖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罢了。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去魂殿见她时的样子,那时的她都已经十岁了,可是吃饭却要尹肇羿一口一口的喂,还要边喂边哄。
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先不说能耐,简直就是很没出息的表现,活脱脱一个废物。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五年不见,她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
而且、而且还能把乌鸦和老鼠当人一样...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自己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少夫人,奴婢们扶您回去吧。"
丫鬟知道她被吓狠了,一左一右搀着她,如同酒醉般摇晃着离开了桃院。
…
主院里——
听完桃院发生的事,尹厉川都吃惊得坐起了身,不停的向顾关确认,"暖儿真的有那样神奇的功夫,能把乌鸦和鼠物招出来?"
"老王爷,千真万确,桃院的人都被吓惨了,好几个人跑来哭诉,都被小的给打发走了。"顾关肯定的道。
"哈哈..."尹厉川朗声大笑,"早前羿儿告诉我,说暖儿自幼就与寻常孩子不同,还说她两岁能飞、三岁能武、五岁就能打死一头牛,我只当他在逗我开心,可没想到竟是真的。"
"老王爷,您不害怕么?"顾关看着他开心的模样,试探的问道。
"害怕?有何可怕的?"尹厉川收住笑,颇为不满的瞪他,"你是没听说过夜家女子的能耐,定国夫人与暖儿的外祖母乃是结义金兰的姐妹,从她哪里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夜芸的事,每一件都堪称传奇。江湖中人还把夜家女人定为传世之宝,据称每一代子嗣中只有一个女嗣,而这个女嗣的能耐比十个出色的男子都还要强大。"
顾关听得两眼放光,"老王爷,那我们小王妃也是如此厉害了?"
"嗯。"尹厉川笃定的点头,突然得意的笑起来,"定国夫人早前就跟我说过,暖儿是天秦国和荣国皇族子嗣中唯一的女嗣,她那两个舅舅还想把暖儿要去做儿媳妇呢,结果被我们羿儿抢了先。要不是念在羿儿对暖儿疼爱有加的份上,伏戾王才不会把女儿嫁给羿儿呢。"
说到这,他老眼转了转,又认真交代起来,"你去收拾几处院子,把里面的家什摆件全换成新的,各处都要打理得干净整洁。"
"老王爷,您这是要做何?"顾关很是不解的问道。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暖儿不是说她是偷偷来的吗,那此刻她家里的人肯定知道了。我敢肯定,要不了多久她家人就会赶来。"
"那小的这就让人去准备。"
"快去快去,这事可不能耽搁。"尹厉川心急的催促起来。之前他还真没想到这些,刚刚提起伏戾王,他才突然想起来的。
人家捧在手里的宝贝,为了给他送药偷偷跑来东龙国,人家要是不见到女儿,能放心吗?
至于桃院发生的事,他既然让这个孙媳妇掌家,自然就不会去干涉。
而府里的下人,也确确实实需要清理一番了...
…
燕雪雁在湛紫舞房里等待消息,正等得有些不耐烦时,见湛紫舞被丫鬟扶着回来,且她和丫鬟都是脸色苍白、神色慌乱,就像经历了什么灾难似的很是狼狈。
"舞儿,发生何事了?"
湛紫舞被扶到床上,仰躺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燕雪雁站在床边,也忍不住替她着急,"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你们一回来就像得了大病似的?"
两丫鬟突然哭了起来。
"雁儿小姐,我们差点被吓死!"
"那慕心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妖术,竟把成群的乌鸦和老鼠唤了出来,秋月和小珍差点被那些乌鸦和老鼠吃掉..."
"是啊,太吓人了!你是没看到那情景,简直就是、就是惨不忍睹!"
燕雪雁皱着眉,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们,"成群的乌鸦和老鼠?这怎么可能?"
床上的湛紫舞回过气来,赶紧向她证实,"舞儿,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那慕心暖真是好生厉害,可把我们吓住了!"
燕雪雁不禁沉默起来。
能召唤东西,这是什么功夫?
她娘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世上有这样的功夫,更没有向她提过夜家的女人有这等本事...
回过神,她接着又问道,"舞儿,你不是去桃院打探消息吗?打探的结果呢?难道慕心暖已经知道那件事了,所以才收拾秋月和小珍?"
湛紫舞朝两个丫鬟递了一眼,"翠儿、萍儿,你们去门外候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
俩丫鬟应声退了出去。
待房门关好后,湛紫舞才道,"幸好没有让秋月和小珍为我们办事,那两个东西实在是蠢到了极点!"
燕雪雁坐到床头边,继续问道,"那慕心暖可有发现我们做的事?"
湛紫舞摇了摇头,"我看他们应该没有发现,若是这事被发现了,那主院的人一个都别想活。慕心暖惩罚那两个丫鬟,主要是那两个东西太不会做事了,差点让我都下不来台面。"
"嗯。"燕雪雁这才露出笑容,"只要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做的事就好,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尹厉川给除掉了。"
"雪雁,那慕心暖如此厉害,我真有些担心..."湛紫舞可没她这么乐观,想起慕心暖惩罚人的方式,她到现在都还心惊胆颤。
"舞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用怕,其实这些只是雕虫小技罢了。再说了,我们又不和她明着斗,她能把我们怎样?"燕雪雁笑着安慰她。
"也是。"湛紫舞的紧张和不安这才少了许多。
只要她们做得天衣无缝,慕心暖凭什么对付她们?
她今日的举动,不过是要在崇贤王府立威罢了。说白了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这点心思她还能不懂吗?
"对了,舞儿,小侯爷呢?为何这两日都没见到他?"燕雪雁突然转移了话题。
"那混蛋,这会儿怕是还搂着那个女人睡觉吧!"提起尹奉斌,湛紫舞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屁点能耐都没有,却成天在外装腔作势。
除此外,就是寻花问柳,在女人身上寻找可笑的尊严。
"舞儿,他总是这样你怎么也不管管呢?好歹也要过问一下吧。"燕雪雁不解的问道。
"管他?"湛紫舞不屑的冷笑,"这种一无是处的东西,我多看一眼都嫌恶心,谁还会去过问他啊!"
"虽然你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觉得小侯爷还是有可利用之处。"
"哦?"湛紫舞轻挑柳眉。
不可否认,燕雪雁的话提醒了她。那尹奉斌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毕竟是尹厉川的孙子,这些年他在外做了不少缺德事,可尹厉川都没有动真格去惩罚他,可见尹厉川还是很在乎这个孙儿的。
尹奉斌这个烂东西,虽然指望不上他能做什么,但在必要的时候她们完全可以利用他。
见她想明白了以后,燕雪雁神秘的轻笑起来,"如果你不想看到她,那就让我来收服他吧。"
湛紫舞盯着她艳丽的容貌,美目微眯。
片刻之后,她才撇起嘴角,"如果你不嫌脏,那就送你好了,反正这种男人我不稀罕。"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
…
尹肇羿早朝后回到府里,一回来就听见下人们在议论桃院的事。
向维见到他,那真是激动得就差热泪盈眶了,"小王爷啊,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莫非是你惹了小王妃要本王帮你求情?"看他完好无损,尹肇羿故意打趣他。
"小王爷,您就别开小的玩笑了,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招惹小王妃啊!"向维赶紧否认。
"小王妃人呢?"尹肇羿懒得与他多说。回桃院的路上,他听见下人偷偷的议论声,已经猜到是如何回事了。
"回小王爷,小王妃在房里呢。"
"嗯。"
见他拔腿就往卧房去,向维忍不住伸长脖子张嘴,"小王爷..."
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人就没影了。
他郁闷的呼气,拍着胸口四处看,最后决定先回房去。
本想着让小王爷给自己压压惊,结果小王爷心里只有小王妃,看来只能自己给自己压惊了。
…
见他回来,慕心暖欣喜的从梳妆台边起身,"羿哥哥,你回来啦!"
尹肇羿快步过去将她扑来的身子搂住,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眉眼中全是笑意。
不等他问话,慕心暖就主动把早晨发生的事全说给了他听。
最后还不忘向他交代,"羿哥哥,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已经偷偷去过柴房了,而且我还对秋月和小珍用了摄心术,可惜的是她们对香料下毒的事一无所知。原本我还以为能从她们身上找到线索,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祖父把掌势的权利交给她,晚上不到就有人对祖父下手,她当然要怀疑湛紫舞了。而且秋月和小珍对湛紫舞如此殷情,甚至当着她的面说要去服侍湛紫舞,换谁来都会认为她们之间是有某种关系的。
可惜,结果很让她失望。
费了半天劲儿,什么都没查到。
摄心术的厉害尹肇羿很是清楚,对秋月和小珍的下场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捏着她脸蛋轻斥,"以后这些事等着我回来做便是,不需你亲自动手。"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小丫头承继了她父王和母妃的性子,聪明机智又不失冷冽狠绝。
自小她就是如此,不惹她她就是一个乖巧可人的丫头,惹到她了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住。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她不会主动惹事,否则就凭她这一身本事,指不定能弄得天下大乱。
慕心暖抬头对他嘟嘴,"我都已经长大了,什么事都还要等着你去做,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羿哥哥,不管如何我都要将下毒的人找出来,敢在我们眼皮下加害祖父,这种卑鄙又恶毒的人,我绝对要将他碎尸万段!"
对她说出的狠话,尹肇羿不觉血腥,反而宠溺的低下头攫住她嘟起的小嘴。
她如此生气,那是说明她把他的祖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亲人被人加害,不论是谁,他们都不会放过!
"启禀小王爷,小侯爷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禀报声。
慕心暖将他推开,脸上刚起的红晕还来不及消下去,气呼呼的道,"这人真是不看时候,你一回来他就跑来找你,要是没正当理由,看我不弄死他!"
尹肇羿俊脸沉了又沉,被人打搅的滋味不爽到了极点,他能有好脸才怪。
他转身去开门,慕心暖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刚一出门,就见尹奉斌被人搀扶着,见到他们,他痛苦又愤怒的叫嚷起来,"羿哥,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那兔崽子太厉害了,差点没把我打死!"
听他那口气,明显又是在外惹了祸,尹肇羿冷着脸问道,"发生何事了?"
尹奉斌咬着牙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他向我问路,我还没说上两句呢,他就动手打我!羿哥,你快拿点创伤药给我,痛死我了!还有,他就在西街那边,你快派几个人帮我好好教训他!"
慕心暖听他说完后,忍不住笑起来,"小侯爷,对方问路而已,也能动手伤人?你怕是还有话没说清楚吧?"
看他弯着腰一脸难受的样子,她不但没一点同情,反而还觉得他是活该。
问路的人再嚣张,也不可能无故打人吧?而且他戴着金冠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该知道这样的打扮不好惹,但对方还能动手打他,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这家伙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事把人家给惹怒了。
尹奉斌瞪了她一眼,可嘴里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尹肇羿看都不想看他,更别说答应他去报仇了,直接对扶他的仆从道,"扶小侯爷回去,本王稍后就派人把药送过去。"
尹奉斌非但没收敛,还不甘心的道,"羿哥,你一定要派人去帮我教训那人!"
正在这时,有一名侍卫匆匆跑进院子里。
"启禀小王爷,大门外有一少年,自称是您的妻舅,要见您和小王妃。"
闻言,尹肇羿浓眉挑起。
妻舅?不就是他那唯一的小舅子么?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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