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给我讲故事啊,那个化学题的答案你还没告诉我呢!"汪甜玉仰起头看着他。
"真像个小孩子,一点事都存不下心呢。"杜辰枫自顾说道:"忘了那道题吧。"
"前面好像开不进去了,"司机停下车:"再往前走就是山区,一旦再次发生坍塌大家都会有危险的。"
"我们徒步下去,"田宁示意众人将挖掘工具救援担架等物品收拾好下车。
不远处的乱石堆上,两个衣着军服的战士堆坐在原地,他们满身血迹但伤势似乎并不太严重。向来是在事故发生后自行逃脱出来的。
汪甜玉跟着男人们过去,简单的处理后从他们口中得知三辆补给需求用品车一共有六个人。两个人已经确认死亡,正残缺不全得陈尸在附近。另外两个还埋在倒挂的车内生死未卜。
那辆押运车里有两个警察,一个司机以及两个嫌疑人,源于最先遭遇落实击中导致连环相撞,此时埋在另一辆车下方深处,毫无动静只怕凶多吉少。
"小甜,这两位伤势也不轻,你帮着清平快将他们带上车去清洗伤口,紧急处理下。"杜辰枫提起医药箱,凝眸望着十几米外叠压坍塌的乱石灾场:"我跟着救援队上去,里面还有七个人。"
两米半高的坍塌区其艰险程度令人望而生畏。最下层滚落出来的一只汽车轮胎上还粘连着骇人的暗色血迹。
"如果从下方开凿,一定会破坏上层稳固。"田宁眉头紧锁:"这样且不说下面的人还能不能得救,光是我们这些人就有极大的可能要把性命搭上去!救人...有时候也是要考虑成本的。"
"田队长,"之前那个轻伤的战士突然一瘸一拐得冲过来:"我战友还在下面,他两个月后就要结婚了..."
男人眼里的祈求含着微湿的泪水,田宁攥了攥拳头:"我们尽力。"
"从那侧山岩攀上去可否行?"杜辰枫立起身望着不远处的山坡:"直接从废墟往上爬实在太危险了——"
"你是医生,不是救援战士,先到一边去。"田宁厉声道。
"田队长你什么意思?"杜辰枫扬起眉毛:"现在四辆车七个人生死未卜得压在下面,你叫我们做医生的站在旁边看着,有气的就救一下,挖出来就是死的就拍拍手走人?"
"杜首长刚刚跟我通过电话..."田宁叹了口气,脸上的为难叫男人更是火冒三丈。
"他从来就没有同意过我做来医生,我还不是做到现在?"杜辰枫绕开田宁,跟着那八名武警战士开始了救援挖掘。
叮当作响的挖掘开始,一声微弱的呼唤从深埋的巨石下隐隐出来。
那轻伤的战士耳朵尖,一下子大叫起来:"雷队长!是你么?李正他怎么样?"
"快点——"田宁一听有人应答,赶紧吩咐加紧进程。
"李正在我旁边..."那个姓雷的队长回应道:"车子从中间砸...砸断了...我只能看到他的手...没有反应。"
"雷队长,你有没有受伤!现在是什么情况?"杜辰枫在战士们一锹一斧的挖掘中,大声冲下面呼喊:"那辆押运车呢?在附近么?"
"押运车是直接跟我...跟我们相撞的...对方司机当场就死亡了。我出车门查看的时候发生大范围滑坡。"雷队长喘息了几声:"我是躲在车门外的,车顶遭重石坠下撞击。我...我还好...就是右腿没有知觉了。"
说话的时间,三个战士奋力挪开了顶层的第一块大岩石。随着翻滚隆响过后,雷队长那满是伤痕的脸终于露面。
两战士跳下地,想要把伤者架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半分。强悍的军人脸上痛苦的表情令杜辰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一只脚应该是被牢牢得卡在车下了。
用电锯打开坍塌的车顶盖,另一个战士的身体血肉模糊得呈现在众人眼前。
杜辰枫将人平放在安全的地方,拨开眼皮才发现瞳孔都已经扩散了。
"杜大夫,发现两个警察,已经...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那边的救援战士狂喊一声。
杜辰枫攥了攥手心,他跳回道救援处:"雷队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雷队长挥了挥手满是血迹的手:"腿,可能是要废了,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再这样搭上性命我过意不去...大夫,不行就截了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决和惆怅,七尺男儿有谁愿意落得终生残肢,但有时候有些决定必须做下的。
"雷队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截肢!"杜辰枫的心猛然抽紧:"我们再试试!"
"不行了大夫,"男人紧咬着牙关:"你们...就没闻到汽油的味道么...这么多辆车碰撞,只怕是——"
杜辰枫恍然大悟,心里直叫该死。
"田队长!"他起身大喝一声:"快叫伤员撤远,油箱漏了!小甜,清平——"
"阿枫,我在这!"
一转头,只看到汪甜玉抱着药箱不知何时跑到自己的身后!杜辰枫呼吸一窒,大手扶住女孩的肩膀:"谁让你上来的!快回到车上——"
"那边的伤员清平在照顾,已经没有危险了。"汪甜玉捉住杜辰枫的手:"你需要我帮忙的吧。"
"这里危险,听话,离远一些。"浓重的汽油味已经开始在空气中弥散,汪甜玉更是坚决不肯离开:"危险我就更不能留你一个人了!我在这儿帮忙,你快点帮伤者手术。"
女孩麻利得从药箱里掏出各种注射器消毒液手术刀和胶皮手套,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让杜辰枫刮目相看。
"小甜,你——"
"别愣着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相信你,一定可以顺利救人的。"几个救援战士已经把上层的巨石尽力清扫殆尽,杜辰枫跳下去,开始了手术前的基本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多耽搁一刻便会多一分爆炸的危险。汪甜玉伏在废墟上方,手举着输液袋,眼睛一眨不敢眨得望着男人细微又坚决的动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