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自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怎么病过,这一回,却病得十分严重。
她昏昏沉沉地一直到黄昏时分,才悠悠醒来。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牧无忧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心儿、心儿,醒了么?"
"嗯..."
尽管眼皮十分沉重,可是舒心的意识还是已经清醒了,忙应了一声,又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牧无忧小心地扶着她坐起来,手一伸,示意翠儿将水杯给他。
您会伺候人么?翠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中的茶杯递给了牧无忧。
牧无忧将水杯放在舒心的嘴唇边,小声道:"水。"
舒心张开小嘴,小口小口地就着牧无忧的手,喝了起来。
一杯水下肚,还觉得不够,又喝了一杯,还想要。
牧无忧道:"你应该是饿了,一会儿夜离会带粥上来,水就别喝了,一会吃了粥还要喝药。"
"嗯。"
这会儿舒心已经勉力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模糊了一小会儿,渐渐清晰。
转头四处看了看,"这是哪里?"
翠儿抢着道:"是客栈,牧公子的房间。"
说完颇为怨念地看了牧无忧一眼。
原本军医开好药方之后,李氏就想带舒心回村里去。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躺在未婚男子的房间里,就算身边有长辈在场,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可是牧无忧却偏偏不让,不看到舒心好起来,他是不会放心的。
现在案子还没审完,怕吴县令他们玩什么花样,他必须在这盯着,不方便跟去舒家村。
在牧无忧的霸道下,无论李氏怎么恳求,甚至云少卿出面说和,牧无忧都坚决不让步。
确切的说,如果不是云少卿出面说和,或许到后面,牧无忧也会让步了...
翠儿在京城见过牧无忧好几次,自认为对他还有些了解。
好像就是云公子出面以后,牧世子就坚决不同意,并霸道的坐在床头,
一只手拉住姑娘的小手,就再也不肯松开。
尤其现在,牧公子就这么肆无顾忌地抱着姑娘坐在床上。
让外人瞧见了,姑娘该怎么办?
以前在京城倒也罢了,这里可到处是熟人啊!
翠儿心中对牧无忧的怨念更深了。
舒心听得一笑,她太清楚牧无忧的霸道了,娘亲那温柔的性子能倔得过他才有鬼了。
"娘呢?"
"李婶累了,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牧无忧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摸了摸舒心的额头,似乎没早上那么烫手了。
随即皱眉道:"还是有些热,粥呢?药呢?"
军医特意叮嘱过,这药有些伤胃,必须先吃东西再喝药。
之前李氏曾试着给舒心喂点清粥,可是昏迷的舒心嘴咬得很紧,怎么也喂不进去,这药也就一直没有喝。
霸王要发怒了,翠儿很害怕,忙出门去看。
幸好赶在牧无忧发作之前,夜离端着粥进来了。
牧无忧端着碗拿着勺,亲自给舒心喂粥。
从没这样伺候过人,动作有些生疏,有些笨拙,很多时候还要舒心扭头配合他的勺子的角度,才能把粥喝进嘴里。
不过看在翠儿的眼里,心中对无忧的怨念,却渐渐的消失了,转而换成满满的感动。
世子是真的喜欢我家姑娘呢!
不过,楼下还有一位云公子在等着姑娘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姑娘呢?
仿佛知道翠儿心里在想些什么,牧无忧犀利的目光如电一般射了过来,吓得翠儿倒退了几步。
"翠儿,你怎么了?"
舒心察觉到翠儿的紧张,不由得问道。
翠儿看着牧无忧不敢说话。
"咳咳"牧无忧咳嗽两声,道:"是夜离找我有事,要她告诉我。"
说完,喂完最后一口粥,他就往房外走去:"我去去就来。"
到了楼下,客栈的大厅里,一身白衣的云少卿,如谪仙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可是牧无忧却知道,他并不是想看窗外的风景,而是想看楼道上的房门,和房门内的舒心。
云少卿,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与他的心儿有生意上的接触,是他心里最大的劲敌。
他自然不会让云少卿去见心儿,至少现在不许。
牧无忧几步走到云少卿的对面坐下,言简意赅的到道:
"她醒了,病好些了,现在喝了药又睡下了。
你事多,就先回去忙生意吧,改天再来看她。"
说完就站了起来,没打算给云少卿纠缠的机会。
却在转身的那一瞬,又顿住身形,回眸认真的道:"多谢!"
虽然牧无忧没有说多谢,但云少卿知道,牧无忧是多谢他今日来县衙保舒心。
可是他来,是因为他想保护舒心,并不是为了让舒心感谢他,更不是为了让牧无忧感谢他。
而且牧无忧以舒心的代言人身份,向他表示感谢,却不让他见舒心的霸道行径,
也让一向温和的云少卿,心中有些火气。
云少卿抬了抬眉,不无讽刺地道:"是舒姑娘要你替她谢谢我的吗?"
牧无忧则是毫不避忌地道:
"心儿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帮了她,我自然要感谢你。"
看着牧无忧那绝世无双的俊颜,听着他那自信满满的话,云少卿心中苦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牧无忧已经转身回了房间,云少卿又呆坐半晌,始终没等到佳人的身影,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看来我不走,他是不会让舒姑娘离开的。
再晚一点,对舒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云少卿只得起身离开。
房间内――
牧无忧一直缠着舒心说话。
清粥吃了,药也喝了,因怕娘亲担心,在舒心的坚持下,在云少卿离开后,牧无忧才让夜离送她回了舒家村。
李氏见到女儿安全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左邻右舍知道舒心回来了,也都开心的过来问候。
知道舒心回来,整个舒家村,最不高兴的,恐怕就是黄氏了。
她手里捏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恨恨的道:
"怎么她就没事了呢?县太爷到底会不会审案啊?
那么狡诈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没罪?
那我该怎么办?钱都已经收下了。
难道让我还回去?不行,绝对不能还!
这一百两银子,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还会有一百两..."
左思右想,黄氏决定把这件事情跟丈夫和儿子说说。
当然,这一百两银子的定金是要昧下来的,就只告诉他们,事成之后有一百两银子。
黄氏找来了丈夫和儿子,事情的原委一说,舒文展十分心动。
可他是个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的人,拧着眉做为难状:
"心丫头到底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真弄残了,不好吧?"
舒淳却兴奋的道:"有银子的事有什么不好?
咱们做的干净利落点不就成了?
而且心丫头若真是残了,大不了我娶了她。
女人嘛,只要能在炕上伺候我,能生娃,会赚钱就行了。"
以前不知道心丫头的身世,舒淳只想着怎么从舒心那儿要银子。
现在知道她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了,顿时就记起来,舒心那绝色清丽的小脸,和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材。
心头顿时火热了起来...
大伯家发生的事情,舒心一家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送走最后一位热心来问候的村民,舒心才泡进翠儿早就准备好的、洒了精油的浴桶里,泡个美美的芳香浴。
热热的水温舒缓着全身的疼痛和疲惫,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舒心仍然忍不住后怕。
若是无忧没有及时赶到,她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想到牧无忧,舒心的心中又是一阵甜蜜。
原来他早在自己打算回乡的时候,就向圣上递了折子,请求到连州来巡查。
却没有告诉自己,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当然,她的确是很惊喜。
或许她不说,他永远也无法知道,在牢房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她的心中是多么的激动、开心和委屈...
那种彷徨无助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一次经历...
呼,不过,总算是过去了。
舒心泡完了澡,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可是在县城的县衙里,今夜却不大好过,上上下下的仆人都在承受着吴县令的无名火。
以至于一名小厮由于害怕发抖,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将吴县令的书房烧了起来...
次日开堂之时,巡查御史久等不到,吴县令与师爷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暗喜。
莫非那位舒姑娘病情严重,使得这位世子爷没功夫再来了?
趁他不在,赶紧结案为上!
吴县令拿定主意,立即一拍惊堂木,端着县太爷的架子问道:
"肖大壮,你见岳母因食物中毒而亡,便趁机勾结运来饭庄的清石,陷害运来饭庄,好讹诈银钱,此罪可认?"
肖大壮抬眼瞧见吴县令暗示的目光,忙哆哆嗦嗦地点头道:"草民认罪。"
吴县令冷哼了一声,又问了清石同样的话,清石也低着头,表示自己认罪。
吴县令看了看堂下站着的李拓,沉吟了片刻,道:
"本案已经查明,是肖大壮与清石勾结,想讹诈运来饭庄银钱。
但因未遂,不处监刑,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由。
至于运来饭庄,可向肖大壮与清石要求赔偿。
李拓,李谓,你二人可有异议?"
一番结案审判说的合情合理,可是李拓等人却是苦笑不已。
这两天因为这个案子,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认为他们饭庄用腐坏变质的食材做菜,导致饭庄的生意跌了近七成。
从原来的盈利变成现在的亏本。
肖大壮只是个普通百姓,清石只是个厨师,能给出什么赔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