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你别在东家的跟前乱跑,留神撞了她!"东厢房的房门打开,安家三口子穿戴整齐的一起走了出来,小厮看见院子里的情景就高声叫道。
"撞不到,我有分寸。"高越回头瞅了小厮一眼,笑着说道。
"你有分寸,那狗东西也有?"安逸抄着手不咸不淡的接了口。
高越身子一顿,赶紧停住了脚步,猫小白逮住机会窜起来往他身上扑,只一下就把不曾防备的高越扑到了雪地上!
"该!"小厮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忙走向苏夏至,扶着她往正屋走:"您就惯着这小子吧,挺大的人了,做事还是如此不稳重!"
高越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搂住又扑到自己身上的猫小白吐了吐舌头:"挺大的狗了,做事还是如此不稳重!平日我都白疼你了,偷了那么多肉喂你..."
"什么?!"走到正屋门口的苏夏至听到他的话气得转了身子又疾步走了回来,动作利落之极,哪有方才的蹒跚之态?
"我说家里买的肉怎么老是对不上数呢!合着都让你偷着给狗吃了!"
"哈哈!嫂子您慢点,我没给它吃过多少..."耳朵被苏夏至拧着,高越不敢闪避,只是直愣着脖子嘻嘻哈哈的笑。
"使劲拧!自己吃不就得了,还偷!"一直觉着高越不是东西的安逸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
"嫂子...嫂子...我跟您说..."趁着苏夏至低头的工夫高越赶紧在她耳边低声叨咕了几句,然后笑吟吟地坐在雪地上仰着头望着苏夏至。
"真的?"苏夏至两眼放光,似乎是不信。
"我可从来没骗过嫂子。"高越轻声说道。
"..."苏夏至眼珠一转,满脸喜气地松了手,她拍拍高越厚实的肩膀说道:"麻溜的,赶紧把人拿下,需要提亲的时候和嫂子说,该预备什么嫂子都包了!"
"嗳!"高越红着脸点头应道。
闵岚笙慢悠悠地从正房里走了出来,斜眼看了看地上的高越,伸手扶住娘子:"我看厨房里又备下了不少菜,娘子身子不方便,还是不要太操劳了。"
"是啊嫂子,要不今年的年夜饭让那两口子做吧?"高越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积雪一边往西屋努努嘴。
"不行,颜夕的手艺还没有出师呢,那么多好材料到了她手里我怕都糟践了!"
"再说年夜饭怎么也要多做几个好菜的,一会儿高越你来给我打下手,咱们早点做,炒几个菜还累不着我。"
"东家,还有什么活儿您就说,我也能打下手。"小厮忙说道。
"你们一家子不是要出去吗,快去快回,用不着那么多人往厨房挤。"小厮他们来一趟帝都不容易,安逸大手大脚的,没事儿就爱带着他出去乱逛撒银子。
"不去了,逛来逛去也就那么几个地方,过年,到处都是人,咱们今天哪都不去了!"小厮一句话分了两半儿,头半句是对着苏夏至说的,后半句是对着安逸说的。
"得,儿子,你娘不去了,咱爷俩也只好在家里猫着了..."瞅着媳妇追着秀才家的进了厨房,安逸无可奈何的对着元宝摊摊手:"谁让咱家他说了算呢。"
元宝抬头仰着小脸望向安逸,狗皮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光亮:"爹爹说,您若是再说他是我娘,您的腰还会疼。"
"..."安逸无语地低头俯视着自己这个捡来的儿子咬牙切齿的暗骂道:小狼崽子!就他娘和我媳妇亲!怎么喂都喂不熟的东西...
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还是经过苏夏至的手摆上了桌。
几家子人凑到一起,吃的热热闹闹!屋里屋外一片欢声笑语,透着喜兴...
"真好!"守岁到了子时,围在正屋里闲聊的一屋子人都拥到了院子里去放花炮,苏夏至则靠在闵岚笙的身上笑吟吟地往门外望着:"还是人多热闹。"
闵岚笙与她贴身而立,甚至能够感觉到娘子心脏的跳动,他的眼睛也望着院子里大人孩子,只觉得无限感慨:眼前的这一切的热闹,都是娘子带来的啊...
"娘子?"忽然察觉到身前的她竟是轻颤了一下,闵岚笙赶紧垂首问道:"可是站久了乏了?"
苏夏至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门框,只是低头不语,片刻之后她才白着一张脸脸轻声说道:"秀才,咱儿子要来啦..."
一夜的兵荒马乱!
一夜的无眠...
几个人守在挂着厚厚棉门帘的屋外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仿佛都不知道冷...
"这岚笙也真是..."安逸搓着手小声嘀咕道:"不是妇人生孩子老爷们都不能见吗?"
"哪有那么多臭规矩!"已经两个时辰了,只看见颜夕不时的出来进去端出一盆盆血水,孩子就是没有产下,小厮早就急的眼睛发红,如今听到安逸的话,他马上横眉立目的回答:"女人生孩子都是拼了命的,还不都是你们男人造的孽!"
这话说的不能琢磨...
安逸只在心里想了想,就赶紧走到小厮的身边,贴着他的耳边说道:"正是,正是,媳妇你说的对!"
小厮身子一僵,随即面红耳赤的一把推开他,眼瞅着旁边还有人也不好和他翻脸,只能吃了暗亏,被他调戏自己是个女人...
"秀才哥不忌讳这些。"高越木头桩子一样立在那里,严肃地说道:"嫂子生一一的时候,他也是陪着她的..."
天色微明时分,屋里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终于传了出来,让几乎守候在门外一夜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