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一听苏夏至的话,姬大夫人似乎有点明白了:难道我家的那个白眼狼是想巴结姓闵的娘亲,所以才拐弯抹角地让我去巴结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女人是谁!
"难道闵夫人也说不清您的婆母是哪一房的么?"将苏夏至并不回答,姬大夫人便认为自己是所料非差,她侧了身对着苏夏至,一副不刨根问底出个结果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婆母是哪一房?她老人家的母亲就是明氏的太夫人——御尊贤郡主,您说她是哪一房的?"
姬大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显得眼角的细纹愈深。
她在惊慌失措地思索着苏夏至这番话的真假,而苏夏至却在琢磨着对方脸上这五颜六色的香粉胭脂下的真实面容:"嗳,你到底多大年岁了?"
"三十八了..."姬大夫人脱口而出,显见的是没过脑子。
"哦。"苏夏至点点头:"那还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姬大夫人'噌';地起身,声音高了很多地问道:"您家婆母真是太夫人生的那个女儿?"
"呵呵!"苏夏至仰头一笑,她也起了身,靠近了姬大夫人,压低了声音说道:"看来夫人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样,回去问问您家大人吧,他都知道..."
这样的谈话实在尴尬,姬大夫人心中五味杂陈,好歹又闲扯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把车帘子都放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挫败过的姬大夫人,一上了马车便扬声让陪着自己的婆子拉严了帘子,让闷热的车厢里霎时变得黑沉沉的,亦如她现在的心情。
"姬雅这个混蛋!"丢掉手里贵重的团扇,姬大夫人从袖笼里抽出手帕来先在自己的脑门上抹了几把。
"大夫人!"陪着她的婆子赶紧对着外面挤挤眼,夫人年老色衰,老爷的心思早就不在她的身上,唯独仗着明家的身份,老爷表面上对她还算是好的,可夫人若是口不择言地连老爷都骂了,这样的话若是传到那些狐狸精的耳朵中去,估计以后夫人想再见到老爷就难喽...
"你知道吗,姬雅是把我当傻子一样的使唤啊!"这句话一出口,大夫人眼泪已然落下,她抽抽噎噎地说道:"他用到我的时候便将我往门外一推,任我去冲锋陷阵,可连句实话都不告诉我,你说,这样的男人还是不是人?"
"难道,不会是那个闵夫人在说谎话吗?"大夫人与苏夏至说的话她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总觉得单凭对方的一面之词并不可信。
"唉!"姬大夫人叹了口气,呜咽着说道:"我太了解姬雅的脾气秉性了..."
"如他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巴结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是我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的婆婆竟是御尊贤郡主生的那个嫡亲的女儿啊!"
"如我这样身份的人到她面前说出方才的那些话,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
姬大夫人的心在姬雅的身上彻底地死了...
一来一回间,这个为了挽回丈夫的心还抓着一点年轻不肯放手的女人终于明白:那个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只是在用得着自己的时候才会想起她这个人来...
"银票,闵夫人没收,让那位宫里出来的姑姑又给咱们送了出来..."仆妇把手里的银票展开,递到姬大夫人面前。
姬大夫人别开脸去,看也不看地挥挥手:"收起来吧,咱们给人家一千两银子买衣衫穿,那不是会被人家当笑话看吗...今儿这是办的什么事儿!"
不管离去的姬大夫人是如何埋怨姬雅,苏夏至都没把今天的事儿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等着一团粉嫩的姬大夫人灰头土脸的离去,苏夏至赶紧与颜夕一起奔了菜市!
一通采买,荷包里的银子花出去不少,两个女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开了院门,却发现小武正拿着把大扫帚打扫院子,一见苏夏至和颜夕,他忙丢了扫帚迎了过去。
先接了苏夏至手里的东西送去厨房,他才又小跑着赶到颜夕面前,把她手里的篮子也抢了过去,惹得颜夕脸上一红。
"东家,您还出去吗?"小武手里提着篮子往厨房走,口中问道:"咱家的车还套着。"
"那就出去一趟吧..."不知道铺子里那几个'花姑娘';韩陆青打发走了没有,苏夏至终是不放心,喝了口水,又去了面馆。
一下马车,苏夏至便先往一楼的铺子方向望了过去,见到那里有客人安安静静地进出并且手里还提着挂面,她终于放了心,看来,铺子暂且是相安无事了。
自己家的铺子,常来常往的,苏夏至不用通报,径直去了后院韩陆青的屋子,没见到韩陆青,倒是看见了正在扒拉着算盘的井筱秋!
井筱秋已经换了面铺伙计的衣服,衣服颇大,让他的人看起来甚是瘦小。
两只挽到臂弯里的袖管里露出两只纤细的手臂,他一手执笔,一手扒拉算盘,瞅那样子是在抄写账本。
"不错啊,没想到筱秋你还会写字打算盘!"苏夏至笑吟吟地进了屋,不声不向地站在他身后看了几眼才夸赞道。
"呦!"井筱秋没想到会有人说话,惊得双肩一抖,一点墨汁便滴到了桌子上,他白着脸回头看见是苏夏至,一张下巴尖尖的俏脸瞬间又变得通红:"东家呀,您要吓死奴家了!"
唱了十几年的戏,还唱的都是旦角,他心慌意乱之下竟是说了戏文。
"不吓不吓..."苏夏至拿起账本在他头上怕打两下,倒像是在安抚孩子:"我看看你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