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火烧夹红烧肉啊...给我包五个吧...我今天心情真是糟透了..."
闵岚笙不自觉地便皱了眉: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心情不好不是都食滞纳少吗?他怎么还变得胃口大开起来?
姜温在外面跑了半宿,回来来不及吃早饭,拿了苏夏至给他包的几个烧饼夹肉便与闵岚笙一到挤上了户部的马车。
清早,空气清新带着微凉,呼吸起来使人感到平静。
而闵岚笙斜眼瞅着坐在车厢一侧的国舅大人,吃几口烧饼叹一口气,吃几口烧饼再叹一口,他都跟着愁死了!
待到进了内城,眼看着姜温把五个气蛤蟆似的烧饼夹肉都吞进了肚子,闵岚笙一手揉着自己的胃部,慢慢地往边上又靠了靠,只觉得那几个烧饼是进了自己的肚子,现在他已经撑的要死!
"你怎么了?"拿出帕子擦擦油脂麻花的嘴巴,姜温诧异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秀才:"揉肚子干嘛?有了?"
闵岚笙横了他一眼,决定不和他斗嘴。
"你干了什么昧良心的事了?"
"看出来了?"姜温抬屁股,一下子挤到了闵岚笙的身边,并抱起他的一只手臂说道:"我伤了人的心了啊,而且还是在人家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伤了..."
八岁的女孩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呢?姜温的脑子里浮现出闵家几个小丫头的样貌,个个都是天真烂漫,可爱的花儿一样的...
如此一想,他更觉罪孽深重,把手伸进闵岚笙的怀里...
"你干什么!"秀才正想把癞皮狗一样贴在自己身边的国舅大人推开,揣在怀里的那个油纸抱着的烧饼夹肉便到了他的手里。
"我就知道夏夏会给你藏私的!嗷..."一大口下去,烧饼上是个大大的月牙,姜温痛苦的大嚼着,口中呜呜说道:"这次,我真的错啦..."
姜温一路哀声叹气地干掉了六个芝麻烧饼夹肉,看得闵岚笙差点撑死。
国舅大人自己也撑的够呛!
马车一停稳,闵岚笙撩开帘子不等驭夫摆上脚蹬就先跳了下去。
"小闵大人啊,人家可是肚子难受的紧,昨儿折腾了半夜,你就这么甩手就走吗?"姜温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只觉得肚子坠的难受。
闵岚笙气得要死,拢在官袍了手掌早就握成了拳,只是他一转身对上国舅大人的时候便又笑的色若春花:"阿温,要不要给你揉揉?我看你是快生了!"
"..."姜温心里一阵郁闷,心道:这人也太小气了!不就是我上车的时候说了他一句是不是有了,他便说我是快生了!太恶心人了,说的我跟断袖一般似的...
夏天,天长且亮的早。
两个人坐的是闵岚笙户部给派下来的马车,是所有朝臣里官阶最低的,因此驭夫把马车远远地停在了御水桥外,排在别家的马车后面。
这是当官的规矩,不能轻易僭越。
两个青年命官一个在马车下一个在马车上,几乎是对着头在喃喃低语,那画面要多碍眼有多碍眼,惹得要上朝的官员们都躲在车厢帘子的后面偷看着,只觉得今日午膳的时候又有了谈资。
一辆三匹马拉的宽敞的马车不紧不慢的从闵岚笙的马车前驶过。
车厢门口的帘子以及两侧车窗的帘子都被挂起,须发半白的左相褚公义坐在车里,似是无意中看到了卿卿我我的闵郎中与姜丞相正在贴面说着话,他轻咳了一声,随即面带微笑的对着姜温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看见姜温眼神不对,闵岚笙回头,正望见左相大人温和的面容,他不禁心中一凛。
再转过头来看见姜温呆若木鸡的模样,他冷笑一声:"恭喜国舅大人,如你所愿,褚丞相终于不再把你放在眼里了!"
天天上朝,闵岚笙与姜温在一起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眼神,唯褚相望向姜温的眼神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
那是长辈对小辈的苛责与爱护,懂点好赖的人就能看出那老头儿是在痛心疾首呢!
而今天不同,褚公义居然换了一副平和的目光去看他们,这情景落到姜温和闵岚笙眼里,他们都清楚意味着什么:人家不在乎你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是什么让褚相的心里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呢?这只有去问褚相自己了。
看着姜温还在若有所思的望着褚相已经走远的马车发呆,闵岚笙轻哼一声:"就算你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也要看着点时辰,否则就是陛下不予你计较,那些长着大嘴巴的言官也能咬死你!"
"说的是啊..."姜温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见动作,身子已经飘然落地,几步走到与闵岚笙并肩而行的位置,小声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宁可四处跑着为我姐夫做事,也不愿与着一殿的白胡子黑胡子老头儿们为伍!"
"每天只要多看这些人几眼,我都能多吃几碗饭!"
"所以,你看看..."姜温一拉朝服,露出一段肌肤雪白的手臂来在闵岚笙面前晃动着:"我都胖啦!"
闵岚笙只瞟了一眼,便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两人官阶差的太多,他得让出距离来才是。
"手臂还很纤细,国舅大人不妨回去给我看看大腿,都说奸诈之人生贼肉,国舅大人若是长肉也只会长在大腿上..."
闵岚笙挺胸抬头,目不斜视,任谁看着也是一派正气凛然,然而他口中说的话可太过惊悚,连胃口大脸皮奇厚的姜温听了都一时没消化掉!
直到闵岚笙施施然甩着广袖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他才缓过神来:"向来都是我调戏他,如今到换成了他调戏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