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娇娇抿着嘴一笑,看看左右无人才小声说道:"娘怎么还给猫小白道歉啊,它又不懂。"
"猫小白虽然不懂娘说了什么,可娘做错了事自己总是懂的,若是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咱们做人的也不过如此了..."
娇娇抬头仰视着她,愣了下神,随即扶着苏夏至进了院子回手关上院门前又往外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阵,小丫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幽幽地叹了口气,颇有些老气横秋的味道。
"哎呀,这孩子烧的好厉害!"抱着一个脏孩子不知往哪里放的苏夏至忽然觉出了不对!
方才还挣扎着哭闹的娃娃此时眼睛紧闭,呼吸急促,她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感觉到孩子呼出的气息都是烫人的...
"娘,您咋捡了这么一个脏东西啊!"一一和乐乐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瞅见苏夏至怀里那堆脏兮兮的东西,乐乐撇了嘴。
"娘若是不捡回来,这孩子得在雪地里冻死。"苏夏至站在院子中间往几间房子看了一遍,心里忽然涌出一个念头:若是把这个脏孩子放在姜温的床上,他回来能不能疯掉啊?
这段时日被那厮粘着,秀才已经快疯掉了!
苏夏至心疼秀才,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便很想试一试。
不过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就是在她的脑袋里随便转了转了,苏夏至便对着东厢房一努嘴:"快点帮娘开门去..."
东厢房是她预备做客房用的,因此里面已经摆了床和家具。
顾不上孩子身上太脏,苏夏至先把他放到了床上,随后对跟进来的娇娇说道:"大丫头,去烧点水,乐乐和一一去给娘端盆子拿布巾还有澡豆..."
"嗳!"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应了,先后出了屋。
这孩子太脏了,如今又病着,苏夏至就是不给他洗澡,也得先给他拾到一番,否则就是请大夫过来诊治,人家也会嫌弃他!
连着两场大雪落下,外面已经是天寒地冻地天气,东厢房虽然有床有铺盖,可平时并不住人,苏夏至只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冻手冻脚。
赶紧出了屋子,用搌布垫着先把正屋里烧的正旺炭盆端了过来烘着屋子,苏夏至又回了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的把闵青兰给一一做的还没上过身的棉衣找出一身来。
看那孩子的身量也就是和一一和乐乐差不多高矮,估摸着也就是五六岁的年纪。
就是不知道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呢。
苏夏至拿着衣服回到东厢房的时候,一一和乐乐正围着床上那个又脏又臭的病孩子研究着什么。
苏夏至一皱眉,伸臂将两个小丫头都往远处拉了拉:"这孩子病着呢,娘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你们两个要躲远些,不要招上!"
"娘,您听听,他在说话呢。"一一和乐乐站在门口,远远地指着床上的孩子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在说话。"
"说什么?"苏夏至俯下身去侧耳听了听,只觉得孩子的呼吸粗重,并未听到他说话。
"不要丢下我...娘...我天天不吃饭都可以的...娘..."
站在门口的一一忽然学着那个孩子的语气含含糊糊的说道。
苏夏至眼睛一热,虽然明知道一一是在学别人说话,她心里依旧是针扎似的疼!
"唉!哪个做娘的能狠心丢了自己的孩子...他娘估计也是实在没了活路了..."
漫天风雪中,闵家大门外宽敞的巷子里人迹罕至。
厚厚的积雪上只有不多的几串脚印和车辙的痕迹。
远远的,隔了好几条胡同口的一处墙角,那个从闵家跑开的女子正痴痴地望着闵家大门的侧影颤抖着。
"元宝啊,你要好好的,外面太冷,你的病,娘实在没银子给你治了..."
"娘打听了,闵大人在任上口碑极好,他的夫人想必也是个心善的。"
"你跟着她比跟着娘好..."
"把你送到了地方,娘就去找你爹了..."
"娘得问问他,为何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娘,却不给咱们母子一个名分呢..."
"娘走啦...元宝啊,你好好的吧...若是挨不过去这场病,说不定咱们母子还能在阴曹地府里遇上...那咱们就一起找你爹去..."
"活着的时候娘怕他家里的那个女人,做了鬼,娘可不怕她呢..."
一阵喃喃自语中,那个女子扶着墙拖着已经冻得麻木的两只脚往胡同的深处走去。
大风卷着飞雪抽在脸上是刀割般的疼,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只一步一步的走着,腰肢在破烂的衣裙下摆动,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风雪的尽头便是她的归处,身后却留着这一世她唯一的牵绊...
东厢房里暖融融的。
那个孩子身上穿的脏的没了模样的衣服已经被苏夏至都给脱了,直接丢在了门外!
只是这衣服一脱,她才发现这烧的火炭似的孩子瘦的太可怜了,细胳膊细腿大脑袋,薄薄的一层肚皮向下凹着,胸腔上的肋骨根根可见...
"唉!你娘给你起的名字倒是不赖,元宝...可你看看你瘦的..."
孩子身上与外面的衣服一样脏的起了皴。
明知道孩子病着洗澡不好,苏夏至还是一狠心弄了几盆子热水,好好的给他洗了三遍才算洗出个模样。
就是他的头发实在是脏的狠了,苏夏至也没心思一点点给他摘开,而是拿剪子卡卡几下就把他一头擀了毡的头发齐根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