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对上守诚亮晶晶的满是欣喜的目光,安逸狭长的眼睛眯起,呵呵一笑:"守诚,爷好好教书,你说能教出个秀才来么?"
"能!"小厮想都不想就点了头:"陈掌柜家的公子脑子那么不灵光,公子也教了他几个月,最起码一本《语论》便教会了他!"
"说的是!"安逸从衣领上抽出折扇,自认为很潇洒地'刺啦';一声展开...正在琢磨事儿的苏夏至听到后赶紧往这两人身上看去:"不是裤子撕了吧!"
"..."还想摆个姿势显摆一番的安逸立时就呆在那里,默默无语地看着苏夏至。
"主子,我以后干点啥,您就吩咐吧。"忍住了笑的小厮怕安逸难堪赶紧找了个话茬说道。
"今儿你们才来,你先把住的地方收拾好。再一个,等下有孩子来入学的,你要收了他们交是束脩,然后记在书案上的册子上。"苏夏至指着摆在前面的书案上的一本账册说道。
"以后不必单起火,咱们这里有两个婶子专门做饭,管事的六婶子一会儿就来。"正说着话,六婶子已经和另一个本村的婶子说着话进了院子。
"小四他娘说来了个要饭的先生?"大嗓门的六婶子一进院子便吵吵道。
"咳咳!"苏夏至干咳了几声:"六婶子,这位是安先生,那是他兄弟守诚,他们是从平县来的。"
"哦哦!"六婶子进了屋,毫不避讳地朝着站在屋里的安逸和小厮身上打量着:"这就是教书的先生啊..."
"啊,我就是教书的先生。"
安逸又故作潇洒的摇开了扇子,呼打呼打的,苏夏至看着就冷。
"今天就这样吧,缺什么先跟六婶子说。"觉着说的差不多了,苏夏至脚步匆匆地离去,作坊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儿等着她呢。
六婶子与安逸与小厮东拉西扯了几句,也去了厨房,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又摸着那些桌椅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安逸笑眯眯地抬了头对着小厮说道:"我觉得,挺好!"
"是挺好。"小厮也对着安逸笑,漂泊了几个月,直到今天他才有了踏实的感觉,怎么能不好呢!
"我先去把那屋收拾出来,今儿的药还没给主子熬呢。"小厮说着话抬步去了东屋。
安逸尾巴一样的马上跟了过去。
铁锅和小炕桌是用不上了,小厮把这两样东西都塞到了床底下,又把那棵辛辛苦苦的从镇子上背来的大白菜给送去了厨房。
地上便只剩了两个大包袱和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
安逸站在窗前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新糊了窗户纸的窗扇,发现连窗棂都擦的很干净。
"不赖..."他又点了头,小事看大,只从这几件小事上就能看出闵岚笙的娘子是个细心的人,而且也真把他当做了教书的先生尊重着,在礼节上没有一点慢待的地方。
"闵夫人就是个顶好顶好的人!"从他卖身救主,苏夏至掏了银子救了安逸之后,小厮心中就把她当做了活菩萨,即便是安逸偶尔说话的时候提到苏夏至用的语气不尊重了他都不爱听。
这回听见守诚再次说了那个女人是好人的话安逸没有反驳。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也不能用简单的一句'好人';便概括了她,安逸知道苏夏至绝对是个有见识的女子,而且很有些手段,岚笙家新起的气派的房屋和院子便是最好的佐证...
"我先把药给泡上,等下就给熬上。"小厮把大包袱提到床上摊开,取出了用麻绳系着的几个纸包就要出去。
"少喝一顿没事的。"安逸拦着了他,接过他手中药材说道:"咱先把这屋子赶紧摆弄好,说不准娃娃们也该到了。"
"嗯。"难得的主子做事这么有板有眼,小厮想了想就依了他:"是得赶紧收拾,让人看见咱摆这一屋子也不好看,主子现在可是先生了呢!"
到茂昌记送了货,苏夏至收了货款银子,又在镇子上采买了一些物品后才回了村子。
如今有了把式叔的这架骡车,来来去去的方便了很多,苏夏至也觉着春耕开始前有些事要赶紧的去做了。
骡车停到了学堂的院门外,苏夏至一下车就能听见从里面传出的嘁嘁喳喳说话的声音。
推开虚掩的院门,围着厨房的门口摆了几张饭桌,挂面作坊里的十几个人正坐在小板凳上吃饭,一边吃一边闲聊着。
见苏夏至从外面进来,那几个人忙放下了碗筷要起身。
"都坐着别动。"苏夏至挥了挥手,直接进了厨房。
六婶子和新来的妇人正忙着把刚出锅的杂粮饼子往笸箩里捡,大柴锅里剩下的五花肉炖白菜还冒着热气。
"秀才家的,你也没吃饭吧?婶子给你拿碗去。"六婶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了一副碗筷给她。
厨房里的一切用具都是新添置,瞅着都透着赶紧。
"我回去吃。"苏夏至只接了筷子,从大锅里夹了一块肉放在口中细细的嚼着,而六婶子和新来的春水娘则一起紧张地望着她。
"好吃!"咽下嘴里的食物苏夏至笑着说道:"您二位辛苦了!"
听到她的夸奖,六婶子和春水娘同时长出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如释重负。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道:"这算啥辛苦,不过是煮几个人的饭食。"
"别老给大伙儿吃杂粮饼子,我今天又买了两袋米,换着样儿吃。"苏夏至又从笸箩里掰了一小块杂粮饼子尝了尝,感觉还算松软。
"以后用多少米面菜肉都到新来的小安子那里去报个数,我把账本交给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