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天下?切!"六婶子不以为然的撇嘴挑眉:"不就是一个十几个人的小作坊么,还能养了一村子的人?"
"蠢材!"六叔扭了脖子望向自己的老婆,觉着自己的脖子也不好使了,僵硬的很!
六婶子嘴欠,在外人面前撒泼打赖不要脸豁的出去,山下村的人一般没人招她,她也是觉着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就怕自己的相公。
六叔的一句话骂的她一瞪眼,没敢还嘴。
"你给我捏两下!"六叔把脖子伸了过去。
瞅着老头子这细长细长的都是褶子的脖子几乎扎进自己的怀里,六婶子差点就骂出了声:"王八头!"
"唉..."僵直的脖子被媳妇狠狠地揉搓着,六叔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幽幽地开了口:"现在村子里还有多少户人家?"
不等六婶子算清楚他就继续说道:"挂面作坊那十几个老娘们就是十几户人家,哪家的汉子不听媳妇的话?这一下子就有多少人见了秀才家的要低头了。"
"再者,她们的作坊不成功便罢,只要做好了,那想进她家作坊的人一定会更多,而她想要把作坊做大也就还要雇人。要是村子里的年亲女子都进了作坊,你说,这山下村谁还能惹得起她?"
"是啊..."老头子这么一说,六婶总算是醒过闷来,她不知不觉地停了手,发起呆来。
"揉!"六叔晃动了一下脑袋,示意她不要停手。
六婶子赶紧又敷衍了几下,才说道:"我也想去她的作坊,我去看过几次,听说那里管吃喝,一个月还给开三百文钱呢!"
"你?"六叔摇摇头:"你没听那些退出的女子说了啥?作坊里的活儿不轻松。你懒惯了,那活儿你干不了。"
"嗐!也就你敢这么说我!"六婶子推开六叔,有些不快的说道:"这村子还没人敢说我懒呢!"
"那是人家懒得说你。"六叔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又拿起了医书,准备找找有没有能根治自己这脖子僵直的方子。
"你先别看了。"六婶用手打了他手中医书一把:"那小娘们我是得罪过了,你说我要是求求高小四儿他娘能不能进作坊?"
"放着祖坟不哭你去哭乱葬岗子,蠢!"六叔拿着说一直闵家院子方向:"那里住的才是东家呢,你去求个给她干活儿的不是白搭吗!"
"我去找那个小娘们儿?"
"嘴臭!"六叔低了头,对媳妇不再抱希望:"你是去求人家啊,嘴巴还这么臭,是我也不用你!"
"秀才娘子,秀才娘子..."六婶自己拍了拍自己大嘴,接着说道:"我去找秀才娘子求求,她能给我个差使么?"
"那个女子心大,你好好求求她..."六叔话说了一半,住了口。
"成不成啊到底?"六婶子急得搡了他一把。
"我哪儿知道啊!"六叔瞪了眼。
"刚才作坊开张的时候放炮仗她家的院墙都塌了,闵秀才说叫啥?不破不立?反正就是说作坊以后必定能成!"
"愚不可及!"六叔又靠在了树上,心道:老夫用这些坑蒙拐骗的东西蒙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家里的这个东西还是这么笨!
不过这想法他也就打算在心里想想得了,万不能再讲给她听,否则就她那个性子用不了片刻就能传的满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那就真把闵秀才得罪了...以后他们就别打算从山下村住了...闵岚笙可不是个好东西!六叔在心里暗暗想到。
吃饭前院子里那段塌了的院墙已经全部被清理了出来。所以饭后吃的肚子饱饱的众人便纷纷离去。
砖上的黄泥被磕掉,转头堆在原来是墙的地方。没了半面墙的茅厕用竹竿支起了一张破席子,也就只能凑合着用。
苏夏至愁眉苦脸地望着简易厕所,觉得自己再也不想方便了...
"这地方没法住人,上个茅房都能让人看见屁股。"苏春来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之后发了话:"你们两口子先回杏花村叨扰我一段日子吧。"
"叨扰?哈哈!"苏夏至听着哥哥说话忽然文绉绉起来不觉好笑。
"是他说的,万一拙荆赔的房屋地契都要给了出去,我们夫妻就要到舅兄家叨扰段时日了。"苏春来皱着眉把前几次来妹夫与他说的私房话兜了底儿。
"他是这么说的?"苏夏至眼睛横着笑模笑样的秀才,冷冷问道。
"还有..."苏春来冥思苦想,那日妹夫与自己说了不少话,都很重要,他要先把哪句说给妹妹听呢。
"舅兄!舅兄!"闵岚笙心里叫苦,脸上陪着笑,双手抱拳说道:"天气燥热,一会儿您还要赶路,不如再用些茶..."
"嗯。"苏春来早先很看不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妹夫,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他也发现了妹夫的好,总是对他很恭敬。让他真正觉得自己像个哥哥的样子了。
"苏大哥。"一直想找机会与苏春来说话的高越见人家一家子不再聊天便赶紧凑了过来:"您教我那招我都练熟了,我给您演示演示?"
"我教你什么了?"苏春来记性一直不是很好,瞅着高越就是眼熟,竟想不起自己何时与个半大孩子有了交情。
"就是那招空手劈刀啊!"高越说着拉开架势,双手虚握成拳,右手高举左手平胸接连做了几个轮下去的动作。
"哦,这个啊。"一见到这个动作苏春来终于想起高越就是那个追着自己到了杏花村的孩子。
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爱种地,苏春来很高兴。走过去拍了拍高越的肩膀:"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