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絮絮叨叨地话说完,苏夏至已经抢了她手里的荷包,然后把里面所有的铜板都倒了出来,一只手里满满的攥了,随后又将荷包塞给嫂子,头也不回地就朝着那一小堆儿人走去。
"这真是..."杨巧莲赶紧接了荷包,随手系在腰间,目光追随者小姑子的后背望去,随即她便捂着嘴笑了:"我说呢,傻子原是发了春,看上闵秀才了..."
"唉!"才笑完,她紧着又叹了气:"傻妹妹,你这眼光也...唉!"
一步,两步,三步...每近一步青年,苏夏至就越发的欢喜起来。
她从心里喜欢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清爽干净的年轻人,对于男人的容貌,她自觉不是外貌协会的,可她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喜欢干干净净的斯文男子。
这是她的软肋。而此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青年如花一般的开在几颗大白菜中间,这画面让她觉得太不协调了,于是苏姑娘眼珠子一转,准备拯救世界。
"刚才抬杠子的传了话,花轿马上就到,周里正说要撒出轿钱图个吉利呢..."她站在众人身后自言自语地说道。
'嗖嗖';几声,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位婶子婆婆便都不见了身影,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有钱捡不去的是傻子,可见众人都是不傻,也知道人家模样生得再俊俏也是不能当饭吃的。
长条案几前只剩了英雄救美的苏姑娘一人。
她也静静地看着那青年。
自从穿越而来,她又重生在这个大多数是务农的庄户人家的小村子里,眼前来来往往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如此清爽的男子,所以便在她的眼中显得极为特殊。让她想要去亲近。
认真的写好最后一个字,青年依旧头也不抬的开了口:"下一位,请您说出尊姓大名,还有您随喜的份子钱有多少。"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清雅纯净。
苏夏至眯了眼,看着他单薄提拔的身子坐在哪里,四周漂浮着笸箩里热馒头上散发的皑皑水汽,有一刻,她竟恍惚了,仿佛在梦中也曾见过这样的画面...
好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青年缓缓地抬了头,脸上的笑依旧是淡而疏离:"姑娘,就您一位了,请..."
张了张嘴,他皱起了眉,似乎觉得问一个女子的姓名不合规矩,因此顿了顿说道:"请问令尊或是令堂的尊姓大名,您家随喜多少..."
"苏夏至。"苏姑娘在和青年只有一条案子隔开的距离里观察了他,还是觉得他太过好看干净!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一只紧攥着的小拳头伸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后慢慢的摊开,青年看不出手掌上躺着的铜钱有多少枚,倒是看清了那白皙的小手上生的手指根根如春笋般好看。
"多...多少?"他又垂了头,话语中难得地现出了一丝忸怩。
"嫂子给的,我还没有数。"苏夏至笑了,因为她看到青年的耳朵都变得粉粉的,这是在害羞吗?
"请放在桌子上就好。"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哗啦';一声,手里的铜钱都被放到了案几上,苏夏至收了手,而过了片刻,那青年才用笔杆将钱一枚枚地拨开数过。
"二十九文?"没见过这钱数随份子的。数过之后他诧异的抬头,正对上两手支着案子俯视着他的苏姑娘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眼睛,那一瞬,他竟忘了别开。
"嗯,二十九文啊?谢谢你帮我数好了。"说完,苏夏至笑模笑样地将散在案几上的铜钱又一枚枚地收在手里,歪着头问道:"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礼尚往来,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对。"
青年的眼睛蓦地瞪大,颇有些吃惊地望着苏夏至,然后正了颜色,垂了眼帘,轻声问道:"您家的喜钱到底放不放下?"
"我家的喜钱昨天就送来了,这个啊..."苏夏至将手中的铜钱又摊开来看了看,然后志得意满的说道:"这是我的嫁妆!"
青年人彻底黑了脸,侧身而坐,连正脸都不再给她。
苏姑娘正想再问人家的名字,一个年轻的端庄女子娉婷地走了过来,先对着苏夏至笑着点头,然后转向那青年柔声问道:"岚笙,冷不冷?"
"岚笙?"耳朵竖起比驴耳还长的苏夏至暗暗地对这个名字点了个赞:"人生的俊俏,名字都这么好听!一个字:真美!"
只是...她又把目光移到了才来的那个年轻女子身上,毫不避讳地上下把人家看了一遍,只见对方玲珑有致地身材外面穿着一件葱绿色的薄棉夹袄,衣襟上用稍浅些的嫩绿丝线绣了一圈小小的兰花,花叶相连,绵绵缠缠地别致秀雅。
下裳是一件左右各捏了八个褶子的月白色罗裙,小腰收得服服帖帖肥瘦刚好,正显得盈盈一握。右面垂下一条水绿色的络子,里面兜了一块翠,随着女子的走动在她的股间荡来荡去...整个人竟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不自觉的,苏夏至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棉袍,正是前些日子娘亲给改的她爹的一件旧袍,样式就别提了,单只说这灰呼呼的老旧颜色,正好把她打扮的不男不女,很适合搞基!
两下做了比较,苏姑娘并不死心,毕竟只看衣服是肤浅的行为,这人啊,尤其是女人,还是要看内在及外在的气质。所以一定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如果说方才围着那如花少年的几个年岁稍大的妇人是一颗颗大白菜,那么现在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子绝对是一根顶花带刺的小黄瓜!当然,在这个朝代,黄瓜还被大家叫做青瓜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