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答,她又说:"别亏待自己,别再束缚自己。霍东成,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但我希望你活得好,因为你始终是宝宝的父亲。你和我之间的纠缠,那些事情毕竟早已过去,已成为往事,如今我已是别人的妻,你早已清楚,我们再无可能。寒小姐是个优秀温婉的女子,她爱你如斯,不求回报,配得上你,我相信她,不会亏待宝宝。"
心痛的如此彻底,眼睛干涩的生疼,"我明白了,你不需要说。"霍东成抿紧嘴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儿已经陷进皮肤。
他启唇,齿间艰难迸出几个字,"我答应她。"
到了现在,他的感官还是直接偏向她:如果能让寒初夏不再打扰她,他愿意接受另一个女人的要求。
十月中旬,霍东成和寒初夏低调举行婚礼,没有西式教堂,没有白色婚纱,没有盛大的场面,亲朋好友到场闲闲散散说了几句话,喝了喜酒后悄声离场。
按照霍东成的意思,霍家只公开登报发表已婚声明,除此之外拒绝一切采访报道。
朝阳陪着霍东成敬酒,走完了全场。他站在窗边,看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问他:"东城,你可会后悔?"
霍东成无法回答。他摘了礼花,也慢慢走到落地窗旁,和朝阳并肩对着外面的万千灯火:"结局早就定了,"语气平淡,却那样哀凉。
"那个时候,我如果不鼓励你放手,结局是不是更好?"朝阳低头微微沉吟。
霍东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说了,你没有错,"
寒初夏如愿以偿嫁给了霍东成,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做全职太太。尽心的照顾霍思年,孝敬公婆。霍东成跟她说过几次,"初夏,你不用这么做。"
她还是坚持说:"我的幸福就是你,如今我已是你的妻,思年的阿姨,爸妈的媳妇,这些都是应该的。"
霍东成不允许儿子唤另一个女人母亲,即使她是他法律上的伴侣,她用宽容和挚爱的形式包容他的一切。
她会为他洗手作羹汤,学习如何照顾幼童,把家里布置得整洁温馨,每天等在大厅里迎接他的归还。她知道霍东成虽然对她没爱情,但只要能顾家和负责任便好,她不奢求。
只是有一点,婚后到如今,他们仍然分房而居。
初夏并不在意,她才7岁,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那是一辈子。
她相信金石为开精诚所至,她一直在默默等待。
有一天,霍东成提前归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没说一句话。家里很安静,因为儿子回了他妈妈家。
初夏捧着养生茶走近他,搁在茶几上,歪着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明显望着电视屏幕出神的丈夫,也没有坐下。
霍东成过了好久才发现她在看他,他指指右手边的单人沙发说:"坐吧。"
初夏依言落座。
霍东成还是保持着静默的姿势,初夏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说:"明天就是宝宝五岁的生日了吧,生日宴在老王府举行,你,其实可以去看看她。"
电视屏幕里走过一个又一个光鲜亮丽的影子,映着霍东成墨色瞳仁,拉成一条条光影,消失湮灭,主持人悦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客厅,漂浮在空气里,渐渐消弭...
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也没有听进去,就睁着眼睛盯着屏幕,无止境这的沉默,沉默,初夏看了,心一阵揪痛。她起身扑过去,抱住霍东成的上半身,弯下腰,紧紧搂住他脖颈:"东城呐,你真是个傻子,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怎么能爱一个人直到不知悔改呢?
"是啊,怎么能,怎么能爱一个人直到不知悔改呢?"这是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自古繁乱复杂,剪不断理还乱,莫过于感情之事...
而不管他人如何看待,两人之事却终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坚忍如霍东成,也会为情所苦,为爱一个人痛彻心扉...
她是他这辈子逃不过也不想逃的劫数,他无望的死守,他执拗的执着,他心唯一牵系之人...
可无论是心碎,挣扎,还是惆怅郁结,还是日思夜想...委实太苦...
好在,她给得起时间...
她总能耐心陪着他,等下去...
等到他的心里有她的存在,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角落也好...
她随心所致毫不彷徨...
等到...春暖花开...
等到...水到渠成...
总有那么一天的...
所以,不急,她不急...
晚风透过开启的窗户吹进来,她的长发被吹起,被带得飘扬起来,缠上他的青丝...
初夏清和的声音晕染上点点笑意..."不是谁选了谁啊..."
"恩?"
他身侧,初夏弯弯的眉眼,几多温雅..."也许,只是他们...相遇了..."
佛语云:相遇是缘。
且不提那缘是孽缘还是姻缘,被世人随手拈来信口道出,总与'命运';一词有了那么点沾亲带故的意思...
既然,暂时的相遇都难逃缘分一说...
那么,她与他之后长久的相伴,又会积聚多少羁绊呢?
用一辈子的时间,她总会找到答案,霍东成将头轻轻靠近那个温暖宽容的胸膛,沉默良久后,哑着声音说:"初夏,我答应你,明天回来后,好好和你过日子。"
就一次,哪怕痛彻心扉,他都要看她一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