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在怪罪朕。"
帝王沙哑的声音问上官无绝，似乎一下子整个人就苍老了不少。
"一开始也许一直在怨恨吧，后来倒是不怨恨了，也能明白皇上的心了。越来越没有恨意对皇上了，相反的反而有更多的是感谢之意。"
上官无绝淡声，"如果不是皇上为了我母后，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南陵国。这说明我母后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是如此之重，重的皇上可以为他来颠覆了一个天下。"
"如果有人能这般为我颠覆了一个天下，我想我肯定也会感动的如母后一般吧。"
"哪怕已经嫁为他人妇，哪怕被颠覆的这个国家就是我的国家，我应该也如母后一般的在所不惜的离去吧。只是，我应该没有我母后那般傻，用一个死亡来面对前朝的老百姓。"
"既然已经踏出去那一步，那应该承受的后果我都会承受，不管这个后果是多么的让自己扛不住。只要能跟所爱之人在一起，我就能扛得起。"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戴不起这个份量，就别戴。省的，害人害己。"
"你..."
帝王动了动喉结，想说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的下的。
帝王有些复杂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柳尘封，他明白眼前对着自己的上官无绝的话中意思。
眼前人口中的扛得起，是既然已经选择了柳尘封，那么他就扛得起选择柳尘封之后所面对的一切。
这样的勇气，倒是当年他母后所没有的。而自己的恨意跟屠城，应该是让她母后自杀的最根本的原因。
柳尘封心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不会傻的不明白上官无绝话音中的意思。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上官无绝会在这一刻当着自己的面前把这些所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来。
而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要挟帝王不去干预她以后对这个右相的所作所为。
他有那么一刻想知道，到底上官无绝心中还恨不恨皇上了，也许可以说是她的亲生父皇。
"皇上，我上官无绝发的誓言我永远不会忘，我要做什么我也永远不会忘。"
"对于柳尘封，皇上认为他是能臣，那就应该知道一个得心的能臣毁掉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毁了也一个憾事。"
"我上官无绝姓上官氏，又是阉人一个，这辈子不可能进得了轩宇皇室的宗祠，作为父亲的皇上是不是应该也能成全一次身为儿子却不能是儿子的儿子一次。"
父皇，儿子。
帝王颤抖着嘴角的看向上官无绝，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承认自己这个父皇是他的父皇，承认他是自己的儿子，承认了轩宇皇室子嗣的身份。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柳尘封，一个柳尘封把这么多年来的期盼一下子就全都得到了。
帝王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高兴。
从三岁到如今，已经是十多个岁月了。他一直以为，到自己死的那一刻，也许也不会从这个九千岁的口中听到这么一些话。
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个柳尘封，竟然得到了这一切。
柳尘封，帝王有那么一秒的怀疑，这些年来为上官无绝培养了此人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决策。
"朕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帝王淡声，目光在柳尘封的身上停留了半响。
"一个柳尘封，竟然会让天生傲骨反生的九千岁能低下头来。右相，朕真的是没有想到。"
"皇上，臣知错了。"
"柳尘封，你错在哪里。"帝王冷声。
"臣错在为慕容小姐挡刀而受伤，在东厂昏迷不醒一个月被九千岁悉心照顾而动心。"
"臣错在，九千岁为了臣而发了皇榜寻得莘神医救治而感动。"
"臣错在，在京城门口明明不是被九千岁所伤，而他却默认的背负着一切的诬蔑而心疼。"
"臣错在九明知这一切不可以，臣却任由着自己的心担心着九千岁。臣错了..."
柳尘封跪拜了一下帝王，"所有的一切都是臣的罪过，求皇上不要生九千岁的气。"
"你堂堂一个男子..."
帝王怒在柳尘封是一个男子，却对上官无绝有非分之想。
"南陵国的人原本也都是前朝传承之后，那男子之风也不是臣能控制的住的。"
柳尘封淡声，"前朝曾有圣明之人喜好此风，而且还为了他建立了冰越城。"
"皇上，臣虽然不能自诩贤明。可是臣发誓，只要有臣在之一日，定为九千岁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柳尘封知道自己提起前朝，也许有些犯了帝王的大忌。
可是，帝王同样也是前朝之人，那么遵从的圣明之人肯定不会因为朝代变节而改变。
那么，他就赌这么一把，赌帝王心中承认这圣明之人的身份。
冰越城，为了心中挚爱而建立冰越城。
帝王怎么会不知道，因为喜爱是世人不能容忍的。所以，就有了冰越城，一个让任何国家的忌惮的冰越城。
一个，也不跟任何国家私交的冰越城，独立的屹立在那里，掐住了几个国家的重要要塞。
当年，自己何尝又不是因为怒发冲冠为红颜而起兵造反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中那一个执着的爱，自己又怎么能变成如今一国之帝王。
柳尘封的话，终究让帝王的心中有了一丝的松动。
"新帝未立之时，朕不许你们的事情摆到明面上。私下里，朕不想管。"而且，他也管不了。
"谢皇上。"柳尘封连忙的跪拜谢皇上的腿让。
上官无绝只是淡漠的看着皇上，并没有开口说话。
帝王复杂的看了一眼上官无绝，一甩衣袖的转身离开。
"九千岁..."
李公公看了一眼上官无绝，有些心疼，随后也只能无奈的跟上了帝王的脚步出去了。
帝王离开之后，柳尘封慢慢的站了起来。
上官无绝背对着柳尘封，淡声的开了口。
"右相不必如此，本王还不至于如此无能的要右相如此。"
"无绝。"柳尘封淡声的开口，"我从来都不知道..."
"怎么？"
上官无绝转身，微微的锁眉的看向柳尘封。
"右相知道了本王的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是不是感觉到本王再也不是那般的厉害。而是因为本王占着本王是皇上的亲生血脉而如此的有恃无恐？是不是右相发现，本王是女子的身份已经无法威胁到本王了。"
"无绝。"
柳尘封心疼的看着眼前如刺猬一般扎人的上官无绝，用力的把她给搂到自己的怀中狠狠的抱着。
"刚刚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有一句欺骗之意，就让我被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而亡。"
"本王不相信。"上官无绝冷声。
抱着上官无绝的身子微微的僵硬了一下，柳尘封心中闪过一丝的苦笑。
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
对啊，也许没有了曾经那坟前的身影的身份。她对自己连最根本的选择都没有，更何况如今让自己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无绝。"
柳尘封慢慢的松开了上官无绝的身子，他现在说什么都是无力的辩解。
而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她所认为的安全线之内，不去越雷池一步。也只有这般，他才能博得她那仅仅少一点点的防备。
"总有一天，我会让无绝相信我的。无绝，我发誓。"
上官无绝冷眼的对上柳尘封，浅扯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的不相信的开口。
"右相，本王等着那一天。"
在上官无绝说出这句话之后，柳尘封淡淡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和煦的笑容。
多年以后，上官无绝依稀还记得那一日大帐之中的如耀阳般的笑容，纯真的让自己直接在那一秒的相信柳尘封所有的话。
多年后，柳尘封也记得，那一天自己所这话的真心实意是多么的真，多么的期待。可是，在这期待之中，自己得到更多的是震惊跟不可能。
多年后，自己一直在问自己，当日的这一步到底是不是走错了。
可是，自己却明白自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不管站在什么样的身份上，自己心中未曾后悔过一份。
因为那个人，是她，自己就不会后悔，哪怕一秒。
右相柳尘封夜宿九千岁上官无绝的大帐之中的事情在大家私下里已经传遍了，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敢去真正的找上官无绝跟柳尘封确认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萧槿霂的大帐之内，三个侍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受伤严重。
负手站在那的萧槿霂似乎终于去了心中的一份怒意，金月公主连忙的让人把侍卫安排去休息。
"皇兄。"
金月公主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的萧槿霂，因为知道柳尘封跟上官无绝在一起，回来之后就是杀了两个奴才。
而早上听闻南陵国的帝王去了大帐之后，得知他们竟然一夜没有分开的在一起，直接的打伤了三个侍卫。
这三个侍卫，看样子估计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