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白志是厂矿企业最多的地方,也是安全生产的重点。所以我不得不经常到白志去,到厂矿之间视察,也就不得不与周涛打交道了。
虽然我是副市长,周涛是县委书记,有着上下级关系,但周涛兼了市委常委,又是市委领导,所以她一般都委托县长过来作陪,自已很少出面。但遇到全省统一安全生产大检查,周涛就不得不亲自出面接待了。
那种场面其实很尴尬,在酒桌上我们几乎不正视对方。其实桌上的大多数人都耳闻过我们之间的恩怨。既有观戏者,又有好奇者,甚至有乐祸者。当然我和周涛之间话语不多,双方都尽量减少接触,避让是我们双方最好的化招。所以尽管我和周涛相邻相座,但我感觉两人的心却相隔很远。
幸而县长是个很知趣也极懂得圆场的老政客,他总是把议题引领到喝酒上。周涛的酒量实际上是很大的,几轮下来,她依然面不改色寒若冰霜,而我却已是酩酊大醉,但依稀之间还能看到她冰冷的目光中暗藏的担忧。
于是我便借着酒劲,对周涛说:“周书记,相逢一笑泯恩仇。虽然我们曾是竞争对手,但我蓝桥还是很钦佩你的才能。”
周涛假笑,“蓝市长喝醉了、喝醉了。你们箐市长休息。”
我摆摆手。“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这世上能让我钦佩的人可真不多。”
周涛连忙给副县长使了个眼色,于是副县长赶快上来半是挽扶半是绑架把我架出了酒席。
出门冷风一吹,我突然觉得这些话都不该是酒桌上说的,我和周涛的那些事,应该是能捂则捂,绝不可主动抖落,而后面那句话则更不该说,自傲是仕途的脑梗塞,会成为政敌的攻击漏洞,幸亏周涛及时让人把我弄离了酒桌,否则覆水难收。
到了晚上酒醒,我突然感觉有些后怕。吏场险恶,言多必失,如果不是周涛的冷静收场,可能捅出大麻烦。周涛虽然冷漠的表情,但她的悄无声息的保护却让我有些感激,原先那个周涛又在我的心目中复活了。这就是男人,爱一个女人不长久,恨一个女人更不长久。我忽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联系一下周涛,告诉她我们可以组成政治联盟,以她的资源和我的资源实现共享,对她和我而言都会实力倍增。
于是我拿起手机拔通了她的电话。
“喂!蓝市长,这么晚了有事吗?”声音虽然依旧冷漠,但并没有拒之千里。
“我想请你喝咖啡,我们好好聊聊。”我说。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她挂了电话。
我一股莫名火从心底喷出,我又拔通了她的电话,不等她开口,我就大声说:“周涛!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天生的敌人,虽然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已经报复了,我们之间扯平了,我不计较。但是你曾经是我的女人,我们还有个女儿,这个事实你永远否定不了。我在老地方等你,不来你试试。”
啪!我把电话挂了。然后打了的,到了见面的地方。
其实我心里很不安,我不能确定周涛会不会来。我想我只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就走人。
一个小时过去了,周涛并没有来。我拔脚想走,但又觉得于心不甘,又坐回位置。等了很久,仍不见她的芳踪,我有些气馁,走到窗前,不料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红色甲壳虫。那是周涛的车,这个女人她早就来了,可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呢?我心想。
这时门开了,周涛进来了。看得出今天她是精装而来。她特意做了一个发型,呈波浪流水状,很时尚。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短衣和深灰色格子的短裙,依旧风姿绰约。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暗香,那是香奈尔香水味。
按着老习惯,我为她点了一杯南山极品,为自已点了一杯拿铁。
我盯着她,她虽然依旧冷漠,但香水扯破了她的面具,她仍然记着情。但是她的那种冷漠的表情和雕像般的美貌对很多男人而言都具有极大的杀伤力,难怪背后传言她有通天达地手段,我想这就是她最好的手段。
“找我有什么事?”她面无表情地说。手却一直把弄着咖啡杯。
“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喝了一口咖啡道。
“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水火不容。这世界很大,同时容得下我们。”我盯着她眼睛说。周涛勇敢地对视着我。
“是吗?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吗?”
“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有深仇吗?”我惊讶地问。
“是的。”她说。
我无语。说实在的我对不住她。因为我明白,婚姻对男人而言是坟墓,而对女人来说却是天堂,周涛一直想我给她一个家,而我却选择了别人,在这方面我做得不地道。毕竟在结婚的取向上陆路家的财产难以回避。
我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可她却冰冷地拒绝了。我有些恼怒,站起身来,双手用劲握着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她嗔怒道。
我觉得此时语言是多余的,我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小嘴。周涛使命地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豆大的眼泪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流出。
我一时惊呆了,但我还是紧紧地抱着她。
“我恨你!我恨你!”她语速很快,性感的胸脯波浪起伏。但温柔的目光泪花点点,这是一个女人心结冰释的表现。
我想把手伸进她起伏的胸部,她坚定地拒绝了。
“别这样,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这次我没有再强求。我坐回位置,点燃了一支烟。而周涛却理理乱发,起身离开了。
尽管结局并不如我所愿,但达到了部分效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