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文联是我认为是所有官僚机构中最为舒适和稳定的部门。平时虽处政治边缘,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但同样有车有经费,虽不能咤斥交际场,但至少也是个避风港。对我这种期待着东山再起的失意者而言,不显山不露水,是绝佳之所。我经常一个人把自已关在办公室思考着如何让自已再度崛起。
东山再起实际上比白手起家更为艰难,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是预置了更多的政治对手,而所有的政治对手都不会放松警惕,这就增加了阻力和困难。其次原先的关系网会对你更加排斥,以免引来更多的对手,所以在寻求支持方面更有难度。最后,要比白手起家付出更多的代价。吏场上有个潜规则,帮助贬黜之人难度大,风险高,因而要价也高。但这点我并不担心,陆路家的根基扎实,在这方面肯定会予以最大的支持。
陆路原先对我的职务变迁并不在意,但是时间长了也渐渐地有些气馁。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同事间对她的态度,原先大家都主动接近她,甚至讨好她,正是看中了她的丈夫是官场一支不可小视的潜力股,能够拉近关系,说不准以后用得着。而现在她丈夫得罪了省里的高官,已被贬入了冷宫,大家都躲之不及。这种巨大的反差让陆路这个原本清纯的女人也一点一点地被拉入了传统世俗的思维。
看到我每次都坐着文联那辆开了近0万公里的桑塔纳000,陆路竟然有些心酸。
“别坐那辆破车了,我给你卖一辆好车吧。别让人家瞧不起。”
我哈哈一笑,搂着她那纤细而结实的腰说:“傻妞,你老公还没有破落到让人瞧不起的地步,毕竟我还在正县级的位置上,而且还比较年轻,只要风向一转,我就会有机会的。”
陆路抚摸着我的头发,睁着大眼睛有些惊喜,“真的?那太好了。到时我要气死那些势利眼。”
我自信地说:“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很多气场,让你气得有力度有风度。”
陆路嗔怪说:“到现在还油嘴滑舌,活该!”
到文联已经六个月了,我始终没找到见市委书记的机会。我能理解,毕竟范冰的母亲是省里的纪委书记,我是她母亲的心头大恨,这种恩仇谁也不想不也敢掺和进来。我想当前首先要解开我和范冰母亲的仇结,而能解开这个结子的又只有范冰。
我到街上买了一张不记名的神州行卡,给范冰打了一个电话。范冰听到我声音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打错了。”我舒了一口气,赶紧挂了。
快一会儿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蓝主席,你狗胆不小,还够引诱王部长的千金?”然后是一串闪着阳光的笑声,一听就是范冰。
“我有罪!我有罪!可是我没办法,谁让千金太诱人了。”
“你呀,到死都喷粪。不过没办法,谁让我这只花蝴蝶只爱闻粪香?”
调了一段时间的情后,我把意图告诉了范冰,范冰说,她母亲其实并不讨厌我,甚至有让我离婚娶她女儿的想法,但被范冰坚决否决了。范冰说,喜欢一个男人与嫁给一个男人完全是泾渭分明的事情,喜欢可以是激情,可与一个男人终身相守则需要的是忠诚和责任,而我完全不是那种忠诚的男人。
我说,你的观点完全正确,我坚决支持和拥护。对我而言,范冰和我都是同类,保不准绿帽子戴成了高帽子。
范冰说,她在母亲面前一直没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坚持说我只是特别关心她、提携她,才给了人家口舌之辩,她母亲也是将信将疑,估计过一段时间,也许就淡化了。我松了一口气,很为范冰的心智折服,这种事情只要不被当场捉奸都必须抗拒到底,绝对不能坦白从宽。
不久,机会来了,全省文学艺术创作大会即将召开,范冰的母亲作为省委领导要在大会上作重要讲话,我想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冰释前嫌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