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水南区委共有11个常委,三女九男,大都年龄在四十多岁。在他们当中我年龄优势并不明显,排在第七位,有四个年龄不到三十五岁,其中最年轻的叫顾红,女,汉族,研究生学历,至今单身,现任区委常委、统战部长,已任了三年的常委了。顾红小巧玲珑,走路是一弹一弹的,她是空降部队(对下派干部的统称),从团省委直接下来锻炼的。
我和顾红接触不多,只是偶而在开会的时候点点头,打个招呼,感觉她很甜,很会嗲,但她有一个鲜明的特点,人小胸大,相比较而言,两个兔子特别壮实和挺拔。从服饰、做派上判断她有哈韩的嫌疑。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由于对她的底细不明,我对她也尽量是远距离接触,近距离观察,尽量保持着进与退的弹性空间。
区委和区政府从职能上来分是十分明确的,区委管人政府管钱管事,可在实际操作中管人与管钱管事往往是难以区分的。刘书记是政府主官的位置上重用到书记岗位上来的,所以工作中难免会有既管人又管钱管事的惯性,使得他和区长占志强之间逐渐产生了一些不和谐的间隙。党委之间也相对形成了两派,刘这一派应该为实力派,多为手握重权的人物,由副书记、纪检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构成,而占拢络的则是少壮派,平均年龄较小,都期望刘走后占掌权,相对而言他们有时间本钱等待。实力派一般都比较实际,立足现实,多分管一些有权有钱的口子。
本来我属于中立派,但在这种形势下,中立就是孤立。在实力与少壮中选择,就等于现实与未来的选择,我还是选择了实力派,因为按照我的逻辑,刘到水南时间不长,很可能再连任一届,如果不站对队伍,到时尽管我是组织部长,恐怕也只能是考察干部、落实人选的办事员的角色了。因此我坚决地站在了刘一派,但我从不与少壮派正面冲突,毕竟部里的经费预算、经费开支都得经过区长签字,我没必要冲在风口浪尖,
两派之间平时看不出界线,表面上总是一团和气,但在研究人事、重大项目等方面,就径胃分明了。一般刘提出的人选,占派表面上都附和,但在举手表决的过程中,往往得不到半数,而占的人选基本上都上不了常委会,这种桌上角劲桌下使绊,弄得两派都元气大损。于是不经意间双方达成一定的默契。
县区人事调整一般都由书记提出动议,常委会通过,然后由组织部门负责按照书记、区长的意见搭架子。搭架子前首先要开个书记碰头会,区委书记,副书记、区长,副书记,纪委书记和组织部长参加,但主要由书记、区长提出各自人选,然后讨论如何安排,妥协的结果是,对于各局办、乡镇的主官人选安排,刘比例达到7成,占只占成,而副书记和我只能合占1成。但对于主官的安排我主动退出,正好用于刘占两人的调济。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有效地避免了与占的冲突。对于副科职级人选,一般每个常委都分到名额,具体数字要视干部调整的面而定,一般只能分到1个,换届时能分到两到三个,所以一到研究人事的常委会上,就特别热闹,每个常委都会从口袋中掏出自已的名单上会,由组织部分头考察调配。
我在中江区当区委办主任的时候,可以列席常委会同时兼作会议记录。中江区因为区长比较强势,所以人事调整上赵书记与郑区长基本上平分秋色,相对而言比较民主。有重点人选的常委一般都事先会和书记区长通气,但在水南区绝无可能,两派之间一般不来往,所以下面中层干部苦不堪言,从业务工作上,他们应该向区长汇报,由区政府常务会决议,但他们的帽子又由区委书记捏着,所以很多时候,无论大小事他们向区长汇报后还得再走到东楼向书记汇报,否则位置不保。
我很钦佩明朝宰相张居正,之所以他能成官场的常青树,完全在于他的平衡之策,一方面他通过培养门徒门生,提拔拉拢官员的同时,并不排斥异已,结党而不排异既壮大了他的力量,同时也尽可能减少树敌。张居正在朝堂之上最奉行的理念就是“静默不言”,时刻提醒自已言多必失,因此只要不涉及集团核心利益一般都退避三舍,绝不开口,即便是皇上指名道姓要他提意见,他也中吱吱唔唔,顾左右而言他,因而他的对立面很少,加上他团体力量的雄厚,使得无人敢于挑战他的地位和权威。
尽管我属于刘派,但我并不打压占派,只要不触动刘的核心利益,占派成员调几个人或进几个人,我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顺水人情。因为我的职务,我完全可以成为刘派的核心成员,或是成为刘的红人,但我并不想陷得太深,而是让我自已边缘化,历史上的红人大多没有好下场,因此,在水南,我的对立面也很小。
官吏属高危行业,就如蛛网上的线丝,一旦遇到重力挤压,就会失去平衡,网破线断。
s(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