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起身站在我的面前,倾身向下,两手撑在我摇椅的扶手上,将我困在两手臂之间,刚才的愤怒早已经波澜不惊,琅琅道:"我娶妻的方向很正常,女子,活的。"
我实在佩服自己的定力,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观察景琛指节分明的手掌。不过真的是白玉削成,窄细有致,连指甲盖都是圆润粉嫩的。
我回过神来,木楞地答了一句:"哦。"
景琛眸色透然迥彻,无奈道:"你反应太过淡定了,是不是没有听懂我的话,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
景琛并没有将方才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而是更加直接地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说我和陆轻檀之间没有暧昧,我也不喜欢他。我跟普天下所有热血男儿一样,喜欢温玉暖香。"
我瞟了他一眼,自觉得意:"你刚刚明明不是说的这个。"
景琛感觉快要维持不住从容的身姿,抓住扶手的手指节泛白:"我说你能不能不在该聪明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自作聪明呢。"
"原来如此,我懂了,你说你喜欢的一直是女子,未曾断臂。"我恍然大悟,原来以前一直都是我的臆想在作祟。
但是这里想通之后,我又陷入了下一个结。
从景琛刚刚说话的内容和神态来看好像是有中意的人了,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让他就是想想都会情不自禁地极尽温柔。
说真的,我好想做那个女子,可终归只是想想而已,离现实还有一段距离。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前,我觉得这差距还可以逾越,可是他说出来之后,我和他之间便隔着天堑。
我还在景琛的话里听出了妥协,因为是她而放弃预先标准的妥协,说实在的我嫉妒那个女人。
可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景琛喜欢风华绝世还是喜欢不聪明的,我都不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前一刻还可以手舞足蹈,下一刻就可以泪流满面。
不是情绪太过丰富,只是不会猜到到底哪一句会触碰到心口那根叫做难以承受的弦。而我的那根弦恰好被景琛碰到。
我突然不想说话了,要是说话,我的声音一定是哽咽的,景琛,包括司徒易,陆轻檀都是会笑话我的。
念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磨蹭到我的怀里,我因为他刚刚逃离的不仗义而有些嫌弃他。他却显得十分大度,不论我怎样推他,他都死死扒拉着我的脖子不放。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我们两个人挤在一张摇椅上,这样的动静难免会让他磕到哪里,他细皮嫩肉,轻一块紫一块总是不好的。
于是我安静地任由他抱着,看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念邪侧着身子,左手压在了身下,有空档的右手轻轻抱住了我,拍打着我的后背,声音更加软糯:"娘亲笑一笑,我最喜欢看娘亲笑了。"
只片刻,我便明白了念邪的意图。
那些学贯古今的人形容不出来的情绪便是这样的吧。
我便是这样,很难用一个词或者一句话来形容我现在的感动。而这种感动无关什么感情,只是一种理解,虽然这种理解是一个只五岁的孩子给我的。我依然很珍惜,至少在我难过的时候,就算我不说,还是会有人了解我的难过。
念邪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心情不好,小孩子没有经过尘世的污染,心境更加明澈,对外界的感官也更加灵敏,旁人稍许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对着他感激地一笑,随即,他也乐开了花。
还是做孩子好,无论高兴的难过的,理由都是很简单的。
也不知道他们男人之间的谈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想我真是一个专心的人,难过就一心一意地难过,竟忘记了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