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男子黑发如肆意泼出的墨,眸色清冷如水,流动的白色水银里包裹着一丸黑色的水银,细细看一眼,便又似深秋时节的寒塘凄幽寂寥。浅浅樱唇微开,稍稍露出排列整齐的榴齿。细嫩的肤质在苍白的纸笺上泛着淡淡的蜜糖光泽。
莫星在君忘归这个男人聚集的地方,从小便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其中不乏上乘姿色,可他们与画中的男子作比较便相形见绌了,莹莹灯火岂敢与皓月争辉。
因那副情绪万千的字,莫星知道画上的男子叫做云谦,云中公子,谦谦如斯,果真人如其名,纯净高雅。
难怪莫月这段日子茶饭不思,原来是为了这个男子不疯魔不成活。
莫星的视线再次投放到画中,神思难以抽离,这样的男子,若换作是她也会如此吧。
因着我看过云谦记忆中的往事,我知道莫星最后是爱上了云谦,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第一次见到云谦却只是在莫月情思深重的画中。
我打了一个并不代表睡意的哈欠之后,眼眶里装着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水,慨叹道:"天意原来就是这么弄人的,真是好有手段。"
"把手给我。"景琛的眸子像是放入哀伤的池水浸泡过一样,洇染着化不开的雾霾。
我不明所以却还是照着景琛说的做了,他将我的手紧紧攥在手里,手指滑向我的指缝,最终与我十指相扣。
我蓦然地瞪大眼睛表示惊诧,他滑了滑椅子上的身体直到比我还低上一些,倦怠地低喃:"符生,我很累,让我靠靠。"
景琛的手是冰凉的,他靠在我肩上的脑袋却是温暖的,他一定不知道这些冷热在我心里交织成欢天喜地顷刻间便蔓延全身每一滴血液,每一线脉搏,每一个毛孔。
我初初还想是不是应该做出个为了维护自己矜持宁死不屈的样子,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让我在这种窝心的感觉里泥足深陷吧。
我和景琛这样的姿势让我精神倍儿爽,看故事也变得更加认真了。
话说一个人孤独地思念是会翻了倍忧愁的,可莫月偏偏又找不到可以好好听她说话的人,她没有想到她只在小宸的面前提过一次云谦的名字,他便会记了下来。
小宸白日里玩耍的时候是不挑人的,不管熟不熟识,他都能跟人好好玩儿。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定要和莫月一起睡。
小孩子纵使精力旺盛,玩了一天也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往日小宸都是倒头就睡,今日却一直在莫月的怀里扭来扭去。
莫月侧着身子,托着脑袋看着他:"小宸,你今儿怎么还睡不着?"
小宸反驳:"娘亲也睡不着啊?"
"大人的心事总是比孩子多,所以我当然睡得比你晚。"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简单,小宸天真道:"那娘亲可以把心事对小宸说说,让我替你分担分担,我们就可以一起睡觉了。"
莫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宸的脑袋:"娘亲的心事小宸不会懂的?"
小宸在被子里面摸索到莫月放在身侧的手,突然紧紧抓住,另一只手钻出被子摸着她的脸,像个小男子汉一般说道:"我记得娘亲说过,人生苦短,人们很容易喜欢上一件东西,又很容易放弃一件曾经那么喜欢的东西,可是却很难做到将喜欢的东西紧紧握在手心不放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