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抽出被老管家抓住的手,失了魂魄一样径直向着房间走去。
老管家看着段时的背影连连哀叹,神思苦痛。
我将视线撤回来,发现景琛正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心里不由得翻腾起欢喜:"景琛,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
景琛出奇地顺从,没有像以往那样跟我南辕北辙地扯:"什么赌?"
"我们就赌段时现在心里想的是谁?"
景琛那神情极有自信:"赌什么?"
"谁输了谁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有损原则的事情都必须做到。"我挑了挑眉,挑衅道,"你看成吗?"
"我还怕你不成。我赌他在想刚刚逝去的温玖。"老管家已经离开了,景琛便将我从树干后面拉了出来。
"景琛,我不会武功,医术也只是尔尔,甚至引以为傲的才学都不及你。可是我知道这次你输定了,我赌他想的是练颜。"
我没有想过要哭,只是眼睛有些发热。
我突然发现我爱上的男子他比我还看不清爱情的模样,那种纵使百般折腾,不过想要换取耳畔厮磨的愿想在他眼里或许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景琛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依旧拉着我的手缓缓靠近阁楼。
在一个武林高手的门外蹲点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若是只有景琛一个人,这件事情定然做得漂亮,可多了一个我之后,此事难度呈直线上升。
况且我和景琛还是一对时不时闹点内乱的搭档,就在我们因为蹲点的地方差点打起来的时候,段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既然来了,两位不如进来坐坐。"
我心里觉得极其尴尬,可面上却装作无甚事的样子,怡然地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迈着小步子踱进房间里,景琛就不慌不忙地跟在我身后坐了下来。
"段时,近来可好啊?"这氛围太过尴尬,我想了半天想出来的话刚说出口却觉得有些不对,想要挽回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托姑娘的福,尚还活着。"段时言辞犀利,竟让我无言以对。
我们三个人静默了一场,段时率先打开话匣子:"你们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们的。我没想到你们会自己来,不过却省了我好些事,最近剑门一下子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时间有些处理不过来。"
我谨慎道:"你找我和景琛做甚?"
我挺害怕段时找我们麻烦,毕竟那是整个武林的势力。
"你们进来之前,我喝了一种叫做遗沉的汤药,想把前尘往事无论悲欢通通都忘个通透。可是有些记忆我又不忍心就这样忘记,若是不忘记我终是不能好好活着。"段时的眼角竟然直直地滴下泪来,无声的伤感在空气里蔓延,我不敢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所有窸窸窣窣在此时都是一种极大的破坏。
段时不像是一个多话的人,今天却一个人絮絮叨叨容不得别人插嘴打断:"我矛盾了好久终于想了个法子。我想啊,先不管那些事情荒唐不荒唐,我忘了总得要有人记着,我才不枉这前半生的磕磕绊绊,后半生的糊里糊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