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段时的阁楼是剑门所有建筑中最崭新的,原来重建过。
练颜看着火中摇摇欲坠的阁楼,再也站不住,欲冲进去,却被人从后面拦住。
她一看是婆婆,一边看着火势一边挣扎,眼睛里集聚了泪水,呜咽着:"婆婆,你放开我,段时在里面,我要去救他,要不然他会死的。"
婆婆知道练颜武功高强,紧紧拽着她手的同时,还一手搂住她的腰,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掌门的武功比你高了不知多少,若他都不能出来,你去了也是送死,婆婆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练颜明白婆婆说得没错,可是看着这火越来越烈,整个房子都快要坍塌。只要一想到再不能见到段时,她的心就抽搐地疼。
她本不想伤了老婆婆,可眼下情况紧急,她只能用内力震开老婆婆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向浴火的阁楼。
离门口还有几步的距离,段时像是浴火重生一般,横抱着温玖从火中从容而出。
段时看见正往里面冲的练颜,疲惫地说着:"快回去,你又想给我添麻烦了。"
练颜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看见他平安出来的笑意凝固在眼中,逐渐地化作一片冰天雪地,她固执地看着包着温玖的那件衣服,已经被火烧得狼狈不堪。
顺着练颜的视线,段时面上有些愧色,苍白地解释:"我将玖儿带进去的,所以我必须把她带出来。"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我想,练颜应该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对段时死心的吧。她的胸腔里本来跳动着一颗火热火热的心,却被他有意或者无意地放冷。一个人不管如何爱着一个人,那些不顾一切的爱还是禁不起对方的一再无视,一再忽略,一再不屑。
而段时若是亲眼看见熊熊大火外,练颜像个失去控制的小兽,呜咽又挣扎的样子,纵使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会忍心苛责这样的关心,更何况如他所说也爱着练颜的自己。
那晚练颜一夜未眠。
她眼睛睁着睁着就到了天明,早早起来梳洗,换上一身干练利索的劲装。
今天是随着段时出发攻打邪教的日子。
练颜是在队伍的最前方看到段时的,他高踞马上,白衣出尘,眼中是刺眼的豪气干云,嘴唇抿成凉薄的一条线,像是含着寒光乍现的冷剑。
他一手拿着跟随他名噪一时的琉璃剑,一手牵着稍显躁动的另一匹白马。练颜知道那是为她准备的,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她飞身而起,几个漂亮的大跨越便稳稳坐在了马上。
段时对着她笑了笑:"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挨得这样近,练颜才发现他的脸色比她这个一夜未睡的人都要差,便不由自主地露出关心的神色:"你是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
段时摇了摇头。
之后两人再无言语。
我很惊讶两个人竟然都如此默契地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亏得我还以为他们两个再见面一定会有些尴尬。
我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我把他们想得太复杂了,还是他们本身有问题。
段时向来严谨,练颜又不是多话的人。行进的路上,两人除了非说不可的话,其他就能省则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