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懿轩见完夜剡冥回来,才到府门口,就被张利告知怜卿已经在府上了。堂堂望月国师大人瞬间就淡定不起来了,几乎是飞奔到了前厅。
怜卿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司懿轩身上的气息她太熟悉了,"司大哥..."
"卿儿怎么突然来了?"虽然之前司懿轩说让怜卿在竹谷好好待着就行,但是在见到怜卿之后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
怜卿也是欢喜的,即便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卿儿想着兴许可以帮上司大哥的忙,就过来了。"
在一旁见到司懿轩的身影就起身的洛青心,又重重的坐回了位置,轩哥哥,青心也在的。
紫玉小心地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洛青心,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与国师府热闹的白天不同,它的夜晚异常宁静。
司懿轩在院落里的小亭子里面找到洛青心,挑了一个距离洛青心偏远的位置坐下来。
"轩哥哥,这么晚了,你也没睡啊。"白日里的绝望和创伤,在这一刻无疑是得到了弥补。她以为,他是为了白天对自己的冷落而来。
司懿轩也不看洛青心,他听暗影将白天的事情讲了一遍,这才是理清楚了洛青心对自己的情感。以前的时候,对于不欢喜的女子,他总是处之以不理的方式,只如今司懿轩发现,他需要更加坚决地隔绝身边的一切莺莺燕燕。唯一担心的也莫过于,怜卿的误会。
也知道这样直截了当地开口,对于一个女子是不合适的,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父亲生前故友的女儿,但是司懿轩还是决定采取这种速战速决的办法,"洛小姐,此前你所讲给懿轩的那段话,可否认为洛小姐是有心于懿轩?"
洛青心没有想到司懿轩会这样问自己,一时之间,伪装好的镇定就全部作废不算了,"是...青心确实是喜欢轩哥哥的。"眼前就是自己喜欢的男子,洛青心自认十年已经足够久了,如今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对他的心意,也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司懿轩眉头微蹙,"还望洛小姐将对懿轩的情分收回,洛小姐值得更好的男子。"
洛青心哑然,十年的感情,一句收回就能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以前吗?那么,什么才是更好的男子,在她眼里,他就是最好的男子,再也没有其他的所谓更好。她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放于心上的男子,她也想过他会说拒绝的话给自己听,却没有一次料到的是,他竟是如此绝情——对自己。
年少时候所有的美梦,就这样被击破——粉身碎骨。年少时候的那个翩翩少年,再相见的时候才发觉,他笑起来其实并不是如沐春风,而是看透世事的苍凉,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统一对待。年少时候的她太傻,总以为那样的笑容对着自己,她于他终是特别的。
而他的特别,是面对自己欢喜的女子时候,露出真切和柔软的神情来。
只是那些,都不是给她的。
"轩哥哥,我们小时候还..."洛青心连忙说道,却是被司懿轩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洛小姐,懿轩若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今日在此一并讲清,"在爱情里,司懿轩自认他所有的心思都是要花费在怜卿的身上的,其他的女子,他不能抽身给以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遂果断拒绝之,"懿轩有心仪的女子,还望洛小姐收回在懿轩身上的心思。"在对待其他的女子时候,他,连委婉含蓄都是学不会的。
"是月姑娘吗?"洛青心声音发颤地问道。
司懿轩勾笑,"正是卿儿。"
"洛小姐,洛家的事情,念在家父和洛伯父生前的交情上,懿轩定会倾尽全力,懿轩也只当洛小姐是家父生前故友的女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洛青心甚至是都还没有来得及将下一句要说的话理清楚,便见司懿轩已经是起身离开了,干脆彻底,未做丝毫的犹豫和顾忌。
一句"再无其他",宛若一把利刃,快而狠地插进了洛青心的心脏之上。
心如死灰便是如此吧。
终还是落了泪,即便是在夏日依旧是浑身发颤的。
轩哥哥,在你心里,青心难道连她的一分都及不上吗?
这句话犹如滚烫的开心,洒落在洛青心的肌肤之上,疼痛钻心。可是洛青心张张嘴,一句难受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袭水蓝色的衣袍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那颗心,鲜血汩汩,怎么也堵不上那血口。
轩哥哥,你当真就如此绝情?
本以为年少时候的等待,在见到他之后,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梦幻罢了。在这一场梦里,她一人空守,也一人欢喜一人失落,等到她将这一切给他看的时候,谁知在对方的眼中分文不值。
十年的光景,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可是对于她来说,有多辛苦有多难熬,她每夜每夜抱着那被褥翻来覆去的时候最是清楚。
可是他说,要她收回所有对他的感情,要她将十年的等待全数忘记。
洛青心手指抬起落在脸颊上,那里,已经是被眼泪打湿。
轩哥哥,青心赖以取暖的柔软就这么一点儿,你也要这么残忍地就此剥夺。就算这十年所有的等待和期盼,都是青心一人的作茧自缚。而你,也不该如此的啊。
曾经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绝望。
终于,她还是被这一个人的爱情,带入了深渊万丈之下。
洛青心一夜未睡,这十年以来的所经历的种种,逐一在眼前展现,她从来不担心在遇上司懿轩之后的自己变得有多怯懦,她恐惧的则是连这怯懦都被对方弃之如履。也是一个骄傲的女子,哪里承受得住十年的热忱被一句话否决,而对方还仅是当她是父亲生前故友的女儿。若是连这一层关系都没有了的话,他们,就真的是无任何瓜葛可言了吧。
她记起,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拿着上好的绸缎,一针一线的为她缝制霞披。大红色,上面还绣着凤凰图案。她当时托着小下巴问母亲在做什么,"这是娘给心儿做得嫁衣啊,等心儿长大了要嫁人了,到时候娘的针线活儿肯定及不了现在的好。"那个时候她将所有对于未来夫君的想象,所有能用上的美好词句,最终串联起来,也不过是司懿轩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