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眉角抽了抽,微微眯眼,"这个也没问题。"
"真的?"听到他应了下来,她一喜,若不是碍着车里地方窄,她肯定高兴的跳了起来。
冷御泽轻笑一声,暧昧的凑到她耳边,"结了婚以后,儿子的抚养权归我们两个人,你若想要,除非我们离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辈子,只去一次民政局。"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要儿子的抚养权,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可能!
兜着圈子来套他的话,他有那么好骗吗?
她那张脸太过透明,什么事儿都写在上头,一眼就能看穿,还能瞒得了什么?
"冷御泽,你太可恶了!"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想不通他怎么就这么聪明,对于她的那点小心思一点也不肯睁只眼闭只眼!
"比起我来,你的这种行为又算什么?难道就不可恶?看来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想要儿子的抚养权,可以,个条件给你选。一是你嫁给我,我们共同拥有抚养权。二是咱们法庭见,官司打赢了,儿子的抚养权归你。"
"没商量的余地?"她眯眼看着他,掩饰着眼底的失落。
他抬手倏地扣住她的下颚,力道一分一分的收紧,暗沉的眸子渐渐浮上寒霜,"难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你提的条件,根本就是把我逼上绝路,没得选!你这是在跟我商量吗?丝毫不尊重我的意思!"
"你是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还是你忘记你刚刚说过的话了?说让我娶你的人是你,要儿子抚养权的人也是你,叶木木,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不想嫁给我就直说,我不会勉强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兜着弯子玩我!"
"我没玩弄你,我这不是在跟你讨论问题吗?可是你一开口就置我于死地,你这算哪门子的商量?"
"这是我的原则,要么嫁给我,要么法庭见。"明知道她不可能选第一个,更没把握去选第二个,他还是想听听她的答案。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而不是以儿子的抚养权为条件。
总是他一个人在一边付出,她就永远都不知道珍惜!
她一咬牙,抬眸看了她许久,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我跟你结婚!"
谁知,冷御泽却轻笑出声,那样的笑容沁着让人畏惧的冷意,还没等她回神过来时,他已经推开她下了车,朝车外头候着的司机拿了钥匙,径自打开了驾驶座上的门。
黑色的轿车在平坦的黄沙地上飞奔,坐在后座上,木木担忧的看着仪表盘上不断飙升的数字,抓着扶手去拉冷御泽的衣袖,"你开慢点!"
他没回答她,侧脸紧绷而僵硬,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很生气!
可是,生气什么,她都答应跟他结婚了,他这会儿是在跟她发哪门子的气啊?
"冷御泽,你开慢点?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啊!"说着,她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挥开!
"我求求你,开慢点,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你别这样..."
轿车没有跑车的轻松,即便这也是辆性能不错的车,可这么飞奔在坑坑洼洼的路段,后头被颠簸起来的人,被撞在车顶车窗上,闷痛不间断的传来。
不管她在后头怎么喊,怎么劝说,他都置若罔闻,车速虽然有所缓解,可弥漫在车里的那股冷气,还是紧促得让人难以呼吸!
她知道,自己惹恼了他,从海湾到机场,再从机场回到原来的地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坐在回程的路上,她以为他真会赌气拽着她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没想到他直接把停在机场的车给开回到了锦色庭园。
利落的取出钥匙,他拖着她进门,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他便拽着她来到了卧室...
杵在门口,她抓着门把,死活不愿意再踏进一步!
"你、你要做什么?"她惊颤的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怒意,她太过陌生,让她禁不住的开始害怕起来。
以往无论她怎么跟他闹,怎么过分,他似乎都从未像今天这般生气,就好像一张弓,把弦拉到了极限,下一刻不是把箭射出去,就是弦断!
"亲爱的,你把我惹火了,你说怎么办呢?"咬牙切齿的声音徘徊在她耳边,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刺痛。
他偏着头,咬着,没有一丝的怜香惜玉!
"你可知道我有多生气?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在逃避,或是视若无睹,你可有想过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而今天...你竟然用儿子的抚养权来交换我们的婚姻,我是真的生气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不!我不要!你放开我!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从疼痛中幽幽醒来,木木咬着牙忍着刺骨的疼和酸痛,转身下了床,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还能怎么笑出来,挂在嘴角的笑意,无比凄凉。
从抽屉里拿出一件衣服,转身走进了浴室,心里的疼,隐忍着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冷御泽微微睁开眼,黑暗中森冷的眸子划过一抹忧伤。
已然压下去的火焰让他清醒了很多,清醒后的他明白自己对她做过了什么,他竟然感到有股难言的心疼!
揪扯在胸口,酸酸涩涩的,无可发泄。
等浴室里的人出来的时候,他以为她会躺回到床上来,可是她却没有,而是转身走出了卧房。
躺在床上的他猛地坐起身,想要追上去,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知道,他不该再这么纵容她,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没有台阶下!
从家里出来,木木漫步目的的走在马路上,眼神涣散,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一直走,一直走了很久,走到脚跟隐隐传来刺痛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
这条路太过漫长了,走了这么久才到,四周的景物依旧那么熟悉,却又那般陌生。
所幸出来的时候穿着的是双平底鞋,否则这会儿,她的一双脚恐怕没法再走一步。
看着那朝山上蔓延而去的石阶,放眼望去,四处青葱,而在这片青葱之中,却安睡着一个个远去的灵魂。
从墓园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她褪下磨破了脚跟的鞋子,赤着脚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脚下细小的石子很扎脚,细微的痛慢慢升级,慢慢的挑战着痛觉神经。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她来到一座墓地上,黑色的大理石上镶嵌着永远年轻的照片。
站在墓碑旁,她看着那定格了的笑容,岁月老去,他还是依旧对所有人笑得灿烂。
"爸,我来看您了!"放下花,她找了个地坐了下来,靠在墓碑上,抱着已经麻木的双腿微微眯起眼。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国外,没来看您,您是不是觉得我特不孝呢?"
"您在那边,遇到妈妈了吗?你有没有跟她说,她当姥姥了?妈妈最喜欢孩子了,她要是看到我的心肝宝贝这么可爱,一定会很高兴的。"
"爸,您不要怪我没来看您,这些年,我忘记了好多事,甚至...忘记了...您已经不在了。司南那个蹩脚的医生,他说我能忘记,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其实那些都只是自欺欺人,有些扎根在心底的伤痛,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
"我现在已经没有在吃药了,每天都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我开始去学着承受一些东西,一些司南让我忘记的东西。这个过程很辛苦,可我不想再逃避。"
逃避的后果,知道今天,她才深刻的体会到,那般的刻骨铭心。
他在痛,她又何尝不是?
"其实您也不能怪司南,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如果活在被催眠的生活中,可以少很多痛苦,那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爸,当年您把我送到冷御泽身边,曾经我恨过您,很恨很恨,那个时候我不明白您怎么忍心把我卖给别的男人,后来我才明白您的苦心。"
"您并没有做错,也许,我该谢谢您,谢谢您让我遇上了这么美好的男人,我很爱他,很爱...只是,我恐怕要辜负您的希望了..."
"您没有完成的事情,我会替您完成,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您就等着看吧,终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他,跪在您的坟前,向您忏悔!"
"过些时候,我会带心肝宝贝过来看看你,见着他们,你一定会很高兴..."
站起身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山那边的夕阳,这在别人看来伤感的一幕,在她眼里,却成了另一个希翼。
很多东西变了,残酷的现实击破了幻想,她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冷御泽不理解她,她只能失望的笑笑,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她会笑得更加坚强。
总是这么告诉自己,最痛苦的都经历过了,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想到这,她就落寞的笑着,虽然笑得很苦涩,但她还是坚持对所有人微笑,不管这样的笑容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是她没有悲伤,也不是她真就那么傻,难得糊涂是她这一生必须学会的,所以她要快乐,很快乐...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墓园门口停着几辆黑色的轿车,昏暗的山脚下,她看着那一群从车里下来的保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车里下来,西装笔挺,快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那人恭敬的朝她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叶小姐,荣先生有请。"
木木愣了下,不解的抬头看他,"哪位荣先生?"
那人愣了下,随即轻轻一笑:"是四少!"
她抬眼瞥了眼那整齐的车队,挑挑眉,"他想见我,怎么不自己来?"
"呃,这个...我们上车再说,行么?"他看着她,面露恳求。
她抬眸看他,眼神坚定,固执得不肯再走一步。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人无奈,只能轻笑了声回到车边向里头的人禀告。
没一会儿,荣司慎从车里推门出来,倨傲的米白色身影伫立在一群黑衣男人中,更显突兀。
木木抬眸看了眼朝这边走来的白色身影,低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揉了揉酸麻的腿。
鞋子踩在细沙石上的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黄昏中,一双卡其色的休闲鞋出现在她面前,她随意的瞥了眼,没抬头。
头顶传来某人轻轻的一笑,"小丫头,你的那倔性子,二十年了都改不了!"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四少生活在中国,难道没听过这句话?"戏谑的扬起嘴角,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他的眸光依旧那般灵动。
"我估计,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在女人中,你是第一个!"
"四少过奖了!"瞥了眼磨破皮的脚跟,她微微拧起眉。
"嗯,四少,这两个字从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来我都不会觉得别扭,唯独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有么?"她轻笑了声,胎膜看他,眸底一片宁静而冷清,"四少找我有事?"
"你难道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他看着她,眼神掠过一抹不耐。
"抱歉,实在不能!"她挑眉迎上他凛凛的眸光,"咱俩不熟,再说了,四少的仇家这么多,我怕我靠你太近,一不小心就死翘翘了!"
她朝自己的脖颈比了个杀人的姿势,惹得一向面无表情的荣司慎轻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还真是个宝,难怪大哥舍命都要保住你!"
"别丫头丫头的叫,如果真算起来,我还比你年长呢!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姐姐。"她朝他笑着,却笑得很牵强。
荣司慎这个男人跟冷御风很像,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冷意,如果不熟司南跟她讲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知道他本性善良,她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不过,出乎她的预料,荣司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以靠近。
"牙尖嘴利,你怎么就比我年长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挺文静的吗?怎么长大了跟个母老虎似地?"
"小时候?"她似是听出了什么,不解的抬眸,"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真让人伤心!小时候你还跟在我屁股后头,喊着我慎哥哥呢!我记得这么清楚,你竟然忘了!"
"有吗?你蒙我的吧?"她怎么可能跟这个大人物认识?
而且,就这张妖孽一般的脸,怎么看怎么的年轻,张口闭口的喊她丫头,他不见得比她还老吧?
"你觉得我需要用这种蒙人的把戏来骗取你的信任吗?"
戏谑的扬了扬嘴角,眼角撇到了什么,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颚,把她的头往左边偏了一点,动动下颚,指着她脖颈上的牙齿印,"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模样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乍一想到脖颈上的牙齿印,她慌地的拨开他的手,从他身边匆匆绕过,不想再说一句。
"难道你不想知道,大哥用什么跟我交换,让我替他出手参与这次北海湾的竞标吗?"
他站在她身后,不急不缓的吐出这么一句,如他所料,急着想要离开的身影,顿时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她转身看着他,眸光一片清冷。
"我没别的意思,你想知道,就跟我来!"他走近她,微微眯起眼,收敛起凛冽的眸光,从她身边擦过,转身上了轿车。
凝神想了下,她最终还是跟着上了车...
车里很安静,长长的轿车里,荣司慎坐在另一边,打开酒柜,优雅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在阴沉沉的车厢里,徒生几分明媚。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无视递到面前来的酒杯,挑眉瞪着他,语气尖锐。
他淡然一笑,她不接他就很有耐心的等她伸出手来,"把酒喝了我告诉你!"
看着面前的酒杯,她迟疑了下,接了过来,"我不会喝酒!"
以为她担心酒里下了药,他径自拿过一旁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优雅而细腻的品着。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有些出神的看着。
曾经看到过各种各样男人喝酒的模样,唯独冷御泽优雅而闲散的模样让她记忆深刻,恍若皇族的王子那般,尊贵而桀骜,俊美却又孤独。
"我想知道,是我有如此魅力让你看呆了眼,还是你在透过我,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醇厚的嗓音夹着浓郁的葡萄酒香味扑鼻而来,酒精味让她顿时回神,她怔忪的抬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面前来的男人,仓惶无措中略带一丝丝尴尬。
把她的无措惊慌看在眼里,荣司慎轻笑了声,她现在这副模样,让他联想到松树上的小松鼠,抱着大大的松果卷着尾巴在树干上跳来跳去,分外让人怜爱。
恍然回神,她顿时惊了下,慌乱的逃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冷御泽就这么大魅力,让你看着我的时候,都能想起他?"他何曾这般被人忽略过了?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否则我马上下车!"她仰头,一口饮尽杯子里的就,赌气的动作让一旁的男人看眯了眼。
他点点头,薄唇鬼魅的扬了在好看的弧度,慵懒的身子靠在柔软的座椅上,修长的手轻轻摇着手里的水晶杯,魅人的神态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木木便发觉自己开始头晕,眼前开始便得黑暗起来,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她猛地扫向对面的男人,本想扑上去撕咬他的,却发觉自己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来!
"你...你在酒里下药?"该死,她怎么没防到?
他面色不改的朝她点点头,也不否认,神态依旧那般优雅。
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下药,木木恶狠狠的瞪着他,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眼前漆黑一片,眼皮子一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她昏睡了过去,荣司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手调高了车里的冷气。
转身拿过椅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大哥,是我。"电话接通后,荣司慎淡淡的开口,刚刚那随性的模样已然一扫耳光,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冷漠。
"我刚刚在墓园找着了她,估计是去看她父亲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她的状态不是很好!"
"她怎么知道那个地方?我不是已经..."电话那头一阵静默后,突然传来荣司南惊讶的声音。
"谁能保证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让她遗忘多久?你还是赶紧回来吧,这女人太难伺候了!以后这种事别找我,我没多少耐心!"
女人这种动物,最麻烦,用药是最直接的方法,她安静了,他也清净!
反正,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大哥也回来了,要算账,找他去!
两个小家伙回来后,没找着嘛咪,两人同时把目标定在阳台边上抽烟的男人身上。
"老头,笨女人呢?怎么你回来了,她没有回来?"
小宝贝捏着鼻子,抬头看着冷御泽,咳了好几声,"爹地...咳咳...爹地你、你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