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受苦了。"贾母豆大的泪珠滴在元春枯瘦如柴的手上。
"祖,祖母,我,我活不成了。"元春压抑多日,终于哭倒在贾母怀里。
"哭吧!哭吧!谁让你贪上那么个糊涂的娘呢!"贾母轻柔地抚摸着元春的头发,元春若是不进宫,嫁到门当户对的名门望族,现在必是儿女成双当家理事享受着天伦之乐。
她小小年纪肩担家族的命运进了宫,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里苦苦求索,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才混出今天的地位。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身后则牵扯着贾家好几百口子人。若想保全贾家,不仅不能救她上岸,还不得不在背后猛推她一把,亲自将她推到渊底。想到此,贾母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祖母,您,您全知道了?"良久元春才抬起那张风韵犹存的脸。
贾母点头,"你糊涂啊,这可是祸及九族的大事。"
"是太太,是太太给我下了药。"元春抽抽答答哽咽难言,这秘密恰如压在她心头的千斤巨石,压得她透不得风喘不得气,这会和贾母说了心里稍稍痛快了些。
"那贱人纵然过错,也是你命当有此劫难。"
"老太太你教教我,怎么办?"元春楚楚可怜。
"唉!那小厮已落到北世子手里,此事怕是瞒不住了。"
贾母的话一出口,元春的头"嗡"了一声,眼前一黑,顿时满天金星在飞。
"娘娘,北世子不是等闲之辈,他要那小厮何用?我担心那小厮此时已进了东宫,你这火里包不住火,这把火若是着了,祸患无穷啊!。"贾母也如泪如雨下,胸口闷得随时都可能炸开。
"她竟不是我娘,是我的冤家了。"元春缓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她明明给了王夫人密令,让她无论如何置那小厮于死地,她怎么敢把那小厮留着,还落到了北冥手里呢?
"孩子,家门不幸,她哪里是想给你当娘啊!她分明已做了你的姐妹,她肚子里也有了藏不住的东西,和你肚子可称手足,你和她岂不是姐妹了吗?"贾母老脸羞得通红。
元春气得双眼向外鼓涨,胸膛里一团火就要把自己化为灰烬,十指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两只掌心绽开一朵鲜艳的红梅。
"那贱人呢?"元春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眼里凶光毕露,恨不得喝其肉食其血,若是不她做出那样的事,她必定可以宫里白头终老做她的贵妃娘娘,可这一切都悔在她亲娘的手里了,元春怎能不恨呢!
"老爷已将其休出贾门,剃了头发在城外馒头庵修行。"贾母泪眼朦胧地说道。
"老太太,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存妇仁之仁呢?她若再落到北冥手里,两厢一对证,那,那还有贾府的活路吗?"元春急得直拍大腿。
贾母这才警醒,北世子既能带走玲珑,自然也会想到那贱人,倒是她一时疏忽了。
"娘娘莫忧,等会出宫,我便打发人接她接回来囚在府中,她这一世也别想与外界有联系了。"
"动作要快。"元春急道,仅凭那小厮一面之词,北世子岂敢枉下定论?元春仍抱着侥幸心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