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
探春蛾眉微蹙,粉面含嗔。
"侍书,请老爷来。"探春的指甲一点点嵌进掌心的肉里,太太做出此等没有廉耻之事,让她和环儿、兰儿如何抬头做人,今日务必让老爷把那贱人休弃了。
贾政愁眉不展,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老爷,郡主请您过去。"
贾政长出一口气,整理衣冠去了荣禧堂。来到门口,又重新整理衣冠,这才推门进屋。
"下官见过郡主。"贾政规规矩矩地给探春行了礼。
"侍书,你带人下去。"探春皱着眉将屋是的丫头们都打发了。
"老爷,探春不日离家。有两件事放心不下,其一,太太的事须尽早解决;其二..."探春顿了顿向四周环视一圈了。
"谨听郡主教诲。"贾政急忙起身行礼。
"这些年,风言风语听着大爷惹下不少祸端,怕日后要带累老爷。老爷您年事已高,且莫贪恋官场。带着环儿、兰儿告老还乡解甲归田吧!"探春无可奈何地说道。
"郡主所虑极是,这两件事下官都已想到了,无须郡主担心。月氏苦寒,只是苦了郡主你。"贾政心酸难忍,两个女儿一个进了深宫不处相见。这一个又要远走他乡,祸福难料。宝玉虽不上劲,却也是自己的骨血,到头来落得个生死不知。膝下只剩下环儿和兰儿这点骨血,无论如何也得保全了他们。
"父亲不必挂怀,若苍天可怜。骨肉亲人方有重见之日。"探春勉强笑笑,她不知道现在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人生苦短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珍贵的呢?希望弥补以往的过失还来得及吧!
"呜,呜,呜。"贾政抬袖拭泪,哭出声来。
"郡主,老太太来了。"侍书在外敲门回道。
贾政急忙起身,擦干了眼泪。探春也起身离座,不待贾母相拜,探春已飘飘下拜。
"好孩子。"贾母扶起探春,探春按着贾母在上首座坐了。
"政儿,打探清楚没有,谁把你大哥告了?"贾母拍拍探春的手,长吸了口气才问贾政。贾赦再不急气,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何况又是曾经袭了爵的大儿子。
"老太太放心,已派人去打探了。"贾政回道。
"家门不幸啊!"贾母泪眼汪汪的。
"老太太,儿子有事回禀,贾王氏失贞,儿子已知会了珍哥,今日就将她休出贾门。"贾政强逼着自己把这腌臜之话说出口来。
"失贞?"贾母大惊失色,挑起泪眼。
探春情知下边的话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能听的,指着有事回避了。
贾政这才含羞忍愤将王夫人的事回了。
贾母听完,脑袋嗡嗡做响。她真是老了,眼睛也瞎了。现在想想那玲珑,个子高大,长脚大手的怎么就没想到他是个小厮呢?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贾母气得浑身乱颤,挥着拳头把桌子敲得山响。
"老太太,且莫气坏了身子,儿子给了她休书,儿就带着高堂告老还乡。不再恋这份富贵荣华,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几年太平日子。"
贾母沉吟良久,政儿这话倒是和玉儿的嘱咐如出一辙。
"也罢!请她娘家人来,写了休书让人把她带回去吧!那小厮万万不能活着了,传出去咱们贾家几辈子的脸就没了。"
"老太太,那小厮被北世子要去了。"贾政仍是没想明白,北世子要玲珑干什么。
"唉!"贾母闭着眼,捂着胸口中,好半天才缓过劲儿。
"老太太,你可得挺住。"贾政急得直抹眼泪。
贾母虽是老了,仍不是白给之流。玲珑之事是贾家家丑,北世子绝不会无聊至此,他要玲珑必定有什么目的,可那目的是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