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哥,叶大哥!你弟弟死了!”
阿昭清脆隐隐带着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叶青程眉头一跳,死了?他明明只要了叶青松一只手?怎么就死了?
阿昭速度很快,说话间已经从窗户跳到了他跟前,兴奋道,“叶大哥,他们说你弟弟死了,一九大哥说要你赶紧起床洗漱去养德居”。
叶青程拧眉看向他,“阿昭,我弟弟死了,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死人很好玩啊!特别是重要的人死了!”
叶青程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更是头痛,想说死人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嘴唇动了又动,却还是没说出话来。
安和大踏步走了进来,行礼道,“大爷,昨夜老太太一行在申家镇一家客栈投宿,夜半时分,五爷在熟睡中被刺身亡,当时所有人都睡了,丫鬟发现时,五爷遗体都已经凉了,老爷请大爷即刻去养德居”。
叶青程起身的动作猛地一顿,五爷?叶青榆?
不是叶青松?
叶青榆才十二岁,又沉默寡言,甚少在外走动,谁和他有那么大仇怨要杀他?
阿殊——
叶青程猛地甩了甩头,不对,叶青榆守礼寡言,很少在内宅走动,和阿殊一个月都碰不了几次面,言语行止中对母亲和文贞、阿殊都十分恭敬,阿殊杀叶青榆做什么,他怎么能这样怀疑她?
叶青程定了定神,“吩咐打水来,安和,你仔细将情况和我说说”。
叶青榆死的突兀而离奇,庞氏一行因着有老人,有妇人,又有病人,走的很慢,一路走来都十分安宁,昨天傍晚时分到了申家镇就找了最好的客栈留宿。
一切都十分正常,不想叶青榆的丫鬟半夜起来查看叶青榆有没有踢被子,就发现叶青榆已经死了。
凶手隔着被子一剑刺入叶青榆心口,应是一击毙命,血流的很少,整个客栈都没有人听到异常的声音,凶手定然身手不错,且经验丰富。
叶青程匆匆赶到养德居时,除了几个太过年幼的哥儿,叶府的男人几乎到齐了,按辈分序齿坐着,气氛压抑而凝重。
叶青程俯身见礼,叶老太爷长叹一声,开口道,“程哥儿,坐,你也听说了吧?叶府男丁接二连三遭遇不幸,也不知是谁在背后谋划,往后你出门定要多带几个侍卫,注意安全”。
叶青程恭声应下,心头亦是惊疑不定,叶青松的手,是他和阿殊命人做的,叶青榆……
叶青程抬眼看向叶守义,叶守义脸上有着悲伤,更多的却是疲惫和茫然,他对叶青榆算不上多关心,除了偶尔指导学业,他很少见到他,更是鲜少会主动关心他。
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他比不上对叶青灵、叶青殊姐妹疼爱,更比不上对叶青程器重关心。
可无论如何,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当初,为了这个儿子,他听从母亲的安排纳了方氏为妾,与阿清几乎反目成仇,到如今阿清也未能完全解开心结。
而现在,这个唯一的儿子,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一点预兆,在这之前他也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没看到他,他甚至没看上他最后一眼,突兀的让他措手不及……
叶青程身子微微前倾,关心开口,“父亲,事已至此,还请父亲节哀顺变,当务之急要先安排好五弟的身后事,再找出凶手,为五弟报仇”。
叶老太爷赞同点头,“程哥儿说的对,老二,你现在身居要位,多少人盯着你,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否则只会为人所趁,引来更大的祸事”。
叶守义怔怔开口,“那幕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杀不了我,所以就找了榆哥儿下手?”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到底如何,还要再查,当务之急是要先迎回榆哥儿的——”
因着叶守义几乎不管,叶青榆可以说是叶老太爷一手教养长大,几个哥儿中,叶老太爷对叶青榆感情最深。
叶青榆死了,叶老太爷绝对比叶守义要伤心的多,到底没能吐出遗体二字,顿了顿,才又开口道,“老二,你肯定是要亲自去的,本来程哥儿也该去,只程哥儿刚接了皇上的圣令,走不开,就由梧哥儿和杉哥儿一起去”。
“老大,你也请上几天假,在家中照应安排,这边内宅的事,等你媳妇回来安排,让老三媳妇帮衬着,二房那边——”
叶老太爷看向叶青程,“不知你母亲——”
“母亲这几天身子不适,怕是无法理事”。
叶老太爷本也没指望支氏,只为表尊重问一声,听了便道,“那恐怕还得辛苦阿殊,宜姐儿也大了,让她也跟在后面帮帮忙”。
“是”。
叶老太爷又吩咐了几句,将事情安排妥当,便吩咐散了,又特意将叶青程叫到身边,嘱咐他不要分心,一切以圣命为先。
叶青程恭声应了,便往芍药小院而去。
叶青殊天快亮时才睡着了,这时候还沉沉睡着,叶青程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但事情紧急,要是阿殊被人会慢待亲弟,就不好了……
叶青程犹豫不决,却听里间叶青殊连声咳了起来,接着就是芳草惊讶的声音,“姑娘,你怎的不盖被子?是着凉了?”
叶青程一急,快步往里走去,“阿殊——”
叶青殊一惊,咳的更急了,一边扬声喊道,“十七哥,别进来!”
叶青程脚步猛地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忙往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外,“芳草,快倒些热水给姑娘,压一压”。
芳草忙倒了热水送到叶青殊嘴边,叶青殊连喝了两盏才总算将咳嗽压了下去,喘了口气,扬声道,“十七哥,你稍等一会,我马上起来”。
叶青程去了稍间,大约一刻钟后,叶青殊就过来了,她穿着素净,头发只简单挽了个髻,一件首饰也无,显是已经得知了叶青榆的死讯。
“兄长,你的差事要紧,府里的事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置妥当”。
她似乎总是这样的,妥当——
似乎经过她手的事就没有不妥当的。
叶青程长叹一声,“阿殊,那些不重要,你昨晚怎么不盖被子?”
叶青殊漫不经心,“哦,可能夜里热,我踢了”。
叶青程皱眉看向芳草,芳草立即道,“大爷放心,奴婢以后一定会看着姑娘,不让姑娘踢被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