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此时已经完全忘了,是自己想从叶青灵这个女人身上下手,陷害太子,又利用宇文璇这个女人去促成此事,才会有今天的下场,满心满眼都怨恨愤怒。
他一定要亲手掐死那个蠢女人!
“父皇恕罪,儿臣确实不知道此事,儿臣回府后定然严加惩治!”
多年来,德昭帝一直对这个小儿子十分疼爱,又寄予了很大希望,到底忍不住又提点道,“修身齐家平天下,内帷不修,谈何治理天下?后院的女人,宠着些无妨,怎能让她们如此兴风作浪?”
宁王只得连声谢罪,永乐长公主冷哼,“父皇教训儿子倒是会教训,轮到自己就糊涂了!”
“内帷不修?父皇若是修了内帷,又岂会容忍贵妃替老四娶那样一个连个侧妃都镇不住的正妃?又岂会容忍贵妃替老四纳嫡亲的侄女为妾?”
“老四是男人,要读书,要理事,怎么有时间管后院的事?宇文贵妃单单想着胡正妃出身苏扬胡氏,又是阁老的嫡亲孙女,哪里看得到胡正妃本身是个扶不上墙的?”
“贵妃看不到,父皇也看不到?还容着贵妃胡闹,如今却又来怪老四,我就算不喜欢老四,也不得不为老四说句公道话!”
德昭帝,“……”
果然他养的儿子、女儿一个个都是来跟他讨债的!
德昭帝恼羞成怒,“滚!都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
永乐长公主哼了一声,“忠言逆耳,不爱听算了!”
说着敷衍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德昭帝,“……”
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大女儿一屁-股债!
……
……
永乐长公主刚出宫门,就见贴身伺候燕阳郡主的花嬷嬷快步迎了过来,心头微跳,掀起车帘探出头去,“发生什么事了?”
花嬷嬷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却透着掩不住的焦灼,“长公主,上午郡主从支国公府出来后就回了府,下午又闹着要出府个玩”。
“半个时辰前,恰好碰到了几纨绔当街斗殴,郡主说要看热闹,不过几个错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奴才们寻到现在也没找到,冯家那边又遣人来问冯姑娘还未回府,是不是与郡主一起,老奴这才知道冯姑娘竟是一直没回去”。
“遣了人去支国公府问,冯姑娘却根本不在支国公府,今天支国公府发生那样的事,慌张将所有前去道贺的小姐送出了府,根本没人注意到冯姑娘去了哪儿”。
“老奴没敢和冯家的人说冯姑娘没和郡主一起,驸马和郡王都不在城里,老奴只能进宫来寻长公主,不想正好碰到了长公主出宫”。
永乐长公主耳朵一阵轰鸣,忙用手撑着额头,深吐了一口气,这才好了些,“拿我的印鉴去寻宁己,叫他想办法去找燕阳和诗诗,不能,不能张扬!其他人,继续找,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在宵禁前把人找出来!”
一个侍卫接过印鉴,躬身去了,永乐长公主勉强平定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车驾继续往府里走,另备个马车,本宫要去支国公府,花嬷嬷,你上车来仔细和我说”。
荣安堂中,支国公府所有的主子和叶守义一家齐聚在花厅中,气氛肃重而压抑,夹杂着支氏控制不住的抽泣声,晚膳时间早已过了,却谁都没有想起晚膳这回事。
九九结结巴巴将事情始末说完,咚地朝叶青殊磕了个头,“请姑娘责罚!”
她根本没发现叶青灵袖了把剪刀在身边,更没发觉叶青灵在马车中不动声色剪了自己的头发。
姑娘将郡主交给她,是她失职,那么大的事都没发现,否则郡主也不用落到如此地步。
叶青殊神色淡淡,“芳草,领她出去交给六九,狠狠的罚!”
九九又咚地磕了个头,一言不发跟着芳草往外走去。
支其意忍不住开口道,“头发剪了,再养回来就是,不过就是一年半载的事——”
舒氏一个严厉的眼神瞪过去,支其意悻悻闭上嘴。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后,叶青殊笑了笑,淡声道,“这般也好,长姐一直想常伴佛前,只因着种种顾忌,未能如愿,如今长姐得了心愿,又得太后庇护,未必不是好事”。
众人没想到一直最是维护叶青灵的叶青殊说出这番话来,都诧异看向她。
最该失声痛哭的支老夫人,今天一反常态的十分镇定冷静,疲惫叹了口气,“阿殊说的对,未必不是好事,太后娘娘出面,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今天大家都累了,早些歇着吧”。
“娘,灵姐儿才十七岁啊!”
支氏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哽咽着差点背过气去,“她才十七岁啊!难道从此后都要守着泥塑的佛像过一辈子!”
“那你说该怎么办?”
支氏一噎,失控喊道,“反正灵姐儿不能出家!”
支老夫人的声音凛然生寒,“不出家?不是灵姐儿通透,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否则别说落发,就是死,她也得带着不堪的名声去死!”
“往后你让女婿怎么在朝堂立足,程哥儿怎么在人前抬头,阿殊怎么嫁人!”
华老国公咳了咳,“别说了,阿清也是一时接受不了”。
支老夫人狠狠敲了敲拐杖,死死盯着支氏,“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女儿家,我们难免偏疼了,倒是惯的你越发的不知所谓!”
“当初华哥儿落水,灵姐儿生了怯意,你不思劝诫教导,反倒纵着引着!灵姐儿那时候才十岁,能懂什么?你这做娘的立心不正,只想着女儿荣华富贵,灵姐儿落到如今的田地,都是你造的孽!”
不,不,不是她的错!
不是!
那是她的女儿,她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恨不得能代她受了这苦楚!受了这屈辱!
她只是想她嫁一个如意郎君!
支氏拼命摇头,眼泪疯狂的往下掉,目光空茫的瞪着支老夫人,双唇张张合合,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叶守义惶恐起身跪了下去,“岳母息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阿清无关”。
支老夫人冷哼,“都走,我懒得再看到你们!”
叶守义无地自容,只能一连声的喊岳母息怒。
叶青殊正要开口,外间文竹的声音响起,“国公爷,老夫人,长公主求见”。
众人都是一惊,都这个时候了,长公主怎会突然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