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叶青殊?她以为自己是来找叶青殊的?
叶青灵本就心头发慌,一见他的表情,这才发现自己竟一不小心将叶青殊卖了个干干净净,忙补救道,“郡王若是有什么要同阿殊说,让燕阳郡主转达就是,这般半夜三更的潜入叶府,成何体统!”
宣茗稍稍俯身紧紧盯着她,“你以为我是来找叶青殊的?”
陌生的男子气息夹杂着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叶青灵下意识攥紧了被子,脑子一片混乱,“那,那你是来找谁的?”
宣茗捏紧拳头,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叶青灵咽了口口水,已经贴着墙壁的身子还在使劲往后靠,“郡王,不管你是来找谁的,都请明天下了帖子再来,现在,现在,你赶紧走!”
宣茗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头一拧,叶青灵吓的一哆嗦,“你,你快走!”
宣茗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脸色,后退几步,坐上圆桌旁的圆凳子上,伸手拿起温着的茶壶,倒了两杯茶,自己先喝了一杯,端起另一杯,问,“喝不喝水?”
叶青灵瞪大眼睛,宣茗苦笑,叶青灵不说,他也知道,他此时在她眼里肯定就是个神经病!
大半夜的摸错路,进了她的房间,还坐下来问她喝不喝水!
宣茗再次吐了口气,轻却坚决开口,“我是来找你的”。
叶青灵一双杏眼瞪的溜圆,飞快道,“阿殊的亲事,我做不了主的,你快走!”
就算我做的了主,就凭你今天大半夜的想摸进阿殊闺房,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宣茗,“……”
真的好想死一死啊!
“阿茗,三年了,母亲豁出一张脸不要,也没能求来这门亲事,咱们,换一个吧?”
母亲夹杂着丝丝伤感的叹息声尤在耳边,宣茗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笑话。
他豁出去自己一张脸任人践踏,甚至累及父母,心上人却以为他求娶的是她妹妹!
刚刚支撑着他趁夜一路摸进叶青灵闺房的不甘、愤怒和隐隐的耻辱,顷刻间消耗殆尽。
宣茗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与叶青殊何干?我求娶的一直是你,一直是你——”
叶青灵啊了一声,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叶青灵扫了他一眼,瓷白的脸涨的通红,随即又刷地惨白。
宣茗目光游离,根本不敢看她此时的神色,尽量冷静道,“我知道我今天来的冒昧了,只我平日根本见不到你,见到了也没有机会和你说话,今天来只想问一句,到底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叶青灵惨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慢慢消失,杏眼中的神采蓦地消失,暗沉有如屋外没有一颗星子的夜空。
半晌,叶青灵方勉强压下心口激烈奔腾的各种情绪,垂着头淡淡开口,“多谢郡王厚爱,不早了,郡王请回”。
宣茗默了默,断然开口,“我会请皇上赐婚”。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更何况衡阳郡王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一言九鼎。
叶青灵浑身一抖,宣茗慢慢站了起来,叶青灵猛地抬起头,失控喊道,“你去请旨,我只有死路一条!”
宣茗一震,不敢置信看向她,“到底怎么了?”
叶青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黑白分明的双眼中已是一片宁静到极致的漠然,“虽然我根本不配活着,但我还不想死,请郡王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叶青灵捂住脸崩溃喊道,“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
她死死捂着脸,宣茗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削瘦的双肩抖动如秋天寒风中的落叶,玉白纤长的手指间晶莹的液体不断涌出。
除了自家单蠢的蠢妹妹和阴险狡诈的叶青殊,宣茗从没有跟其他少女打交道的机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僵立半晌,见叶青灵情绪越来越失控,生怕她哭背过气去,只得丢下一句,“我走,你别哭了,”落荒而逃。
宣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出了叶府,直接摸进了华国公府韶光院,一把将睡的正香的华韶薅了起来。
华韶看到是他后,又懒洋洋闭上眼睛,抱怨,“大半夜的,你发疯找别人发去,我是重伤病人,要好生歇着”。
“起来!陪我喝酒!”
华韶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认命爬了起来,夭寿哦,竟然让重伤病人大半夜陪酒!
两人也没叫厨房备下酒菜,一人占据床头,一人盘踞床尾,拎着酒坛就喝。
宣茗酒量不算好,这样闷头喝,不一会就醉了,一头栽倒在床上。
华韶啧了一声,果然将喝酒地点选在床上真是再英明不过的选择了,否则他一个重伤病人怎么把这愣小子弄上床?
华韶放下从头到尾就没沾几口的酒坛,从宣茗手中拿下兀自紧紧攥着的酒坛,将宣茗翻过来摆正,盖上被子。
“天亮后,遣人去长公主府送个信,说郡王在我这”。
漆黑的夜色中有人应了一声,华韶伸手捏了捏宣茗睡梦中兀自绷的紧紧的脸蛋,叹了口气。
宣茗酒品很好,喝醉了就睡,一点都不闹腾人,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正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宣茗默了默,一巴掌拍了过去。
华韶怪叫着避开,“哟哟,这还没下床呢,就不认人了?”
宣茗额头青筋跳了跳,果然昨晚他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先是抽风的跑去闯女子香闺,接着又更抽风的跑来找华韶喝酒!
“为情所伤?借酒消愁?”
宣茗,“……”
好想缝住那张破嘴!
“啧啧,想不到我们冷心冷面的衡阳郡王还是个情-种哪!”
宣茗冷冷一眼扫过去,“你想打架?”
华韶悻悻,他这病体残躯的可打不过龙精虎猛的愣头青!
“阿茗,”华韶正了正神色,“你有没有想过,三年了,叶知——叶尚书从不松口,更是没有任何替文贞郡主开亲的意思,定然是原因,而那原因,多半——”
华韶想了想,用了四个字,“难以启齿”。
宣茗没有接话,他,自然也是想过的,可却从来不敢深想。
“昨天你睡着后,我派人查了些东西,你听不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