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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不孚众望

勤政殿

“见过陛下。”尘无依照例是,先行过君臣之礼,然后才坐在椅子上,问道,“离儿今日叫我前来,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一件喜事。”冷黍离卖了一个关子,嘴边的笑意不止,朝着身后的长孙凛吩咐道,“长孙凛,你去礼部一趟,传召绸缪束薪玉良辰来勤政殿。”

“是,老奴这就去。”

“看你今日这兴致满满的样子,不会是因为不久之后,要挑选心仪的美人入宫,才这样的吧。不过,这倒也是喜事一桩。”

冷黍离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眉心,“表兄莫要嘲笑于我了,你知道的,选秀并非我所愿。所以这选秀的事宜,黍离一概不掺和,全权交由母后折腾。”

“今日叫表兄来,当然不是为了闲聊这些风月之事。”冷黍离从高位上走下来,坐到了他的身边,“而是蝶盈素,从慕国传来消息了。”

尘无依顿时有些许的紧张,问道,“是慕渊城又有什么,想法和举动了吗?”

“说的没错,确实是又有动静了。”繁锦辞梦笑着说道,“蝶盈素信中说道,几日前,慕渊城微服私访回来之后,带回了一个叫白宁的人,很是重用和信任。”

“白宁?他不是好好的呆在雨阁吗?我并没有让他前往慕国啊。”尘无依一开始被他的话,有些搞蒙住了,没搞懂。

慢慢回想,突然之间,才明白了他所说的白宁是谁,“哦对,我想起来了,是源无式。白宁这个身份,还是我亲手给他做的,为了避免在慕国遭遇不测。”

“没错,就是青城酒客。我本以为他,起码要一年半载的,才能潜入慕国。”冷黍离的眸中有着欣慰,也有对那人的愧疚,“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他就做到了。”

“黍离曾说,源无式总有他惊人的地方,看来是不假。”轻舟泊寒也难掩心中的激动,“而且,还得到了慕渊城的信任,能做到这样,真的是不简单。”

“慕渊城为人诡计多端,会这样的去相信一个人,想必他也并非是无情的。”

“有句话叫做,高处不胜寒。”尘无依感叹道,“即便身处高位,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总是要一个人默默的忍受孤独和冰冷的。”

“幸而,黍离有你们,而并非像慕渊城那般。”

“陛下,玉大人到了。”长孙凛带着玉良辰,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

“坐吧,这里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没有外人,就不用讲究君臣之礼了。”

“是。”玉良辰坐下来。

“这次的疫病,有功者甚多,理应论功行赏。我已经将这些人的名字,以及要赏赐的东西写好了,稍后就让长孙凛给你送过去。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良辰知道如何做。”

随后,玉良辰从袖子里面,拿出了秀女的花名册,放在手中捧着,“良辰想着,陛下找我前来,应该也有为了选秀之事,所以就顺带把秀女的图册带来了。她们的家世背景,良辰也详细的写在上面了,陛下要不要过目?”

“良辰做事,黍离很是放心,这图册我就不看了。是珍珠还是鱼目,选秀那日,一看便知。”

“是。还有一件事情,良辰要询问一下陛下的意思。按照以往君王选秀的制度,秀女都是要穿着,司珍房做的统一的服装和司制房打造的首饰。那不知,陛下这次是按照旧例,还是另有打算?”

冷黍离低下头微微沉思,没有立即回答。

尘无依看着之离的这副样子,便耐心的解释道,“先王这样做,为的就是更好的挑选秀女,看一看在所有的条件都相同的情况下,谁能够脱颖而出,获得君王的青睐。”

“不用按照旧制,黍离自有打算。”繁锦辞梦考虑好了以后,摆了摆手,“让那些秀女自由的装扮,仪态万千,才能知道她们的品行。同样的,也能够看出,她们的父亲,有多么的大手笔。”

“黍离你,倒是一点机会都不错过。”轻舟泊寒摇了摇头,轻笑。

“是,那良辰就先去办这件事了,告辞。”玉良辰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去。

“等一等。”冷黍离想到了什么,便叫住了他,“选秀的时候,只需要报那些秀女的闺名即可,她们父亲或者是兄弟的官职,就省去吧。”

虽然不明白黍离的用意,但是良辰还是尊重他的意思,“是,良辰遵旨。”

“难得见到你们三个,聚在一起说话的时候。”

冷别韵搀扶着太后走了进来,红袖和梨娘紧跟其后。

冷黍离,玉良辰和尘无依起身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臣见过太后。”

“臣见过太后。”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用不着拘着这些礼节了。”太后坐在高位上,说道,“都坐吧。”

“是。”

“母后今日来这勤政殿,可是为了选秀的事情?”繁锦辞梦直接开门见山,“可还有什么东西,未准备妥当吗?”

“你这孩子,嘴上是答应哀家选秀了,可这心里绝对是抗拒的很。罢了,哀家也不想责怪你什么,该做的事情,都帮你做好了,你若是还有其他的见解,哀家也随着你了。”太后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布袋子,又从袋子里面抽出一根缠丝白玛瑙簪子,“不过,在这批的秀女里面,有一个秀女你非选不可。就是潋丞相家的千金,婀娜多姿潋妖娆。这根缠丝白玛瑙簪子,等到册封她为妃的时候,赐给她便是。这与她幼年在先帝那里,得到的镯子是一对的,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太后,这会不会不妥?”尘无依微微蹙眉,分析道,“潋父是两朝老臣,已经是位高权重了。若是再对潋妖娆给予如此高的位分和青睐,只怕会引起其他臣子的不满。”

“黍离倒不这样的认为,俗言说树大招风。”冷黍离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将他们捧得越高,日后摔得就会越惨。”

太后听完这两只的话,不满的说道,“诶诶,你们这两个兄与弟,后宫的事情,你们都能扯到朝堂上来。是不是存心的,想要气一气哀家啊。”

“母后,可我觉得你可不应该责怪他们呀。”沉默许久的冷别韵,笑着帮他们解围道,“这只能说明,他们两个都是心系冷国的。”

“好好,你们三个抱成一团,哀家说不过。良辰,你在礼部当值,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太后将簪子放回袋子里面,递给了站在身边的红袖,随后,红袖走下台阶,又交到了良辰的手中。

绸缪束薪双手接过,恭敬的说道,“是,良辰遵旨。”

“无依,乘着这次选秀的机会,也为你挑选一位锦王妃如何?”太后看向了尘无依,想探探他的口风,“毕竟,你如今的年龄,也不算小了。”

“谢太后,无依始终相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以,那日便不掺和黍离的选秀了。”轻舟泊寒略带歉意的,向太后行礼赔罪,“还望太后,莫要怪罪无依。”

“罢了罢了,哀家也不强求了,随你吧。”

“太后,不知那日,皇后是否要出席?”梨娘淡淡的开口问道,“皇后也有这个权利,可以挑选中意的秀女入宫陪伴。”

“梨娘。”冷别韵轻轻的摇了摇头,“莫要再说了。”

“母后,还是……”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你莫要为难。”

繁锦辞梦刚要开口,就被太后打断了。

“韵儿,这就是母后要交代你的事情了。”

“真没想到,原来我也有份。”芍药无格抿嘴一笑,“母后请说。”

“选秀的时候,你就陪着瑶儿一起去御花园走走,让她不必出席了。”太后叹了口气,也很是无奈的说道,“瑶儿这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哀家知道,她的心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好滋味。”

“谢母后,母后考虑的周到。”

冷黍离难掩心中的激动,连连向太后道谢。

“要说的事情说完了,哀家就先回去了。你们三个若是,还有什么话要讲,就继续吧。”

太后说完,就在红袖的搀扶下,走出了勤政殿。

尘无依欣慰的说道,“太后真的是有心了,未曾想过,太后竟会对瑶儿宽容至此。”

“若是母后对风瑶有些许的不满,当初就不会同意,风瑶入住双思宫,成为冷国的皇后了。”

玉府

“缁衣,你还是安分一点吧,这两个女子,光从气质上来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依柳使劲的拉着,玉缁衣的袖子,就怕她一个冲动,就窜了出去,“我们赶紧走吧。”

“怕什么,我只不过是来看看,这两个侍妾长的如何,又不是做坏事。”缁衣不顾她的阻拦,硬是要往前走,“再说了,有谁规定小姐不准去,看望侍妾的道理?”

她们口中的侍妾,就是暂住在玉府,准备选秀入宫的月夕影,以及奉了竹思遗的命令,贴身保护她的婉婵娟。

此刻的月夕影,很是悠闲,坐在湖畔拿着鱼饵,逗着在水中争相进食的红鲤。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玉良辰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就抱着一本宫廷礼仪的书,来找月夕影,结果却碰到了,让他头疼的妹妹。

“少爷,你来的正好。”依柳看到玉良辰的出现,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这个缁衣怎么劝都劝不住,偏要来。”

“缁衣,快些回去。”玉良辰伸出手挽着她,想要把她带回春风阁,“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你可惹不起。”

“诶呀,别这样嘛哥哥。”琴瑟和鸣伸出手,拼命的摆脱他的禁锢,“我就是好奇,你就不要再这样死拼命的拦着我了。”

“缁衣,我的好小姐,听话回去吧。”

可惜,他们的动静,终究没有逃过,朔漠修罗婉婵娟的耳朵。

不多时,一个金色的铃铛就像利剑一般,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缁衣,小心。”

绸缪束薪察觉得到了危险,抱着缁衣急急的躲过。铃铛正好打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与之融为了一体。由此可见,此人的功力深厚。

“是谁,出来吧。”婉婵娟不含一丝情感的说道。

“这里是玉府,哪怕你们是玉家的旁支,未免也太反客为主了吧。”玉良辰也不示弱,牵着玉缁衣从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就这样出手伤人,可想过后果?”

“哼。”婉婵娟才不吃他这一套,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都说玉家的大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没有想到也喜欢听墙角根。如今还不分青红皂白,说我们的不是,未免也太自贬身价。看来,我一开始还是太高估你了。”

“我是否是君子,无须你置喙。我也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

“喂,拜托,我只不过是偷偷的,看了你们几眼。”玉缁衣也见不惯,她的伶牙俐齿,便开始为自己喊冤,“你就要杀我灭口,你是杀人魔吗?”

“不要吵了,婵娟我们毕竟寄人篱下。”月夕影从地上站了起来,露出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容,温柔的说道,“是我们的不是,月夕影向大公子和二小姐赔罪。”

“月姑娘,这是每个秀女,都要学会的宫廷礼仪。”绸缪束薪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今日,也是小妹打扰到你们了,良辰在这里赔罪。”

“大公子客气了,多谢你走这一趟。”

玉良辰也不多说什么了,拽着玉缁衣,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真搞不懂你,要把自己搞的如此卑微。”婉婵娟不客气的数落道,“就算是寄人篱下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要忍气吞声,怕他不成?真是笑话。”

“以我们的能力,自然不用怕他。我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子与玉临风的关系密切,我们不要搞砸了。”

“你忍得了,我可不忍。”

“婵娟,若是在玉府,你就这般的自傲和张扬。那他日入了皇宫,与诸多嫔妃相处时,岂不是更快的,暴露了我们的底细,让人怀疑吗?”

听晓别风烟这样的分析,婉婵娟才不接话,默默的思考其中的利弊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