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适时服软
残荷听雨
“怎么样,我是不是给你出了一口恶气,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冷云愁抽出空来,特地的到了玉暮杏这里来跟她下棋,顺便跟她邀功似的说起了这件事情。
“你何必为了我,去得罪那么多的人?”玉暮杏也不知该喜该忧,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盘的上面,“你就不怕,到最后那些人连着你的风言风语都说?”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他们爱乱嚼舌根随他们去,反正对我是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的,我照样过我的生活去。但是,要是让我听到了他们说你的不好,我绝对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云哥哥,多谢你这般护着我。”
“诶呀,说这话就见外了,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是不是?”冷云愁伸出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再说了,你这人总喜欢把自己搞的很可怜很委屈,我才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所以,自然就要挡在你的前面不是了吗?”
“乱说,我哪里有把自己搞的很可怜?”玉暮杏不满的拍掉了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碎发,“但是云哥哥,有件事情我确实是不解,想问一下你。”
“什么事,你说。”
“外面所传的,这次的疫病并不是真的时疫,而是夜阁人为了报复我而给百姓们下毒了。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当然是假的,既然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人在背后面推波助澜那么怎么可能真的了。你看,你又在胡思乱想了真是的。”
冷云愁想起幽兰入殓的那天,冷黍离跟沐之离交代不能让杏儿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语。
那么冷云愁自然也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去给别人添麻烦,而且还是一个要命的麻烦。
“并非是我多心,而是在幽兰大婚的那日,婉婵娟说有更大的惊喜要送给我。”秋风画扇无奈的笑了一下,解释道,“在维桑的事情出了没多久,就开始闹时疫而我想了那么多的法子,都无法根治心中实在是疑惑。而今,外面又传出了这样的说法,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又想把一切的罪过揽到你自己头上来了。所以你就,又想把自己折腾的半死然后顺便让我们担心了。所以你就,又想继续闷闷不乐一个人窝在‘残荷听雨’里面谁都不理了。”冷云愁将手里面的棋子丢回了棋盒里面,很不给面子的说出了这一长串的话,丝毫不给玉暮杏反击的机会,“画扇,我说你老这样累不累?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知道吗?”
玉暮杏也将手里面的棋子,放回了棋盒里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的能说会道啊。咄咄逼人,连让我还口的机会都没有。好了,我知道了,不多想了就是了。”
“这样才乖,真听话。”
玉暮杏真的是对他很无语,目光再次的往门外瞟去,而冷云愁也自然的发现了这一点。
“画扇,我看你一直往门外看去,是在等谁?沐之离吗?”
“云哥哥,你再胡说八道,那么‘残荷听雨’就不欢迎你,你就可以走了。”
“生什么气吗,开玩笑而已。”鼓歇漏依看她是真的生气的样子,赶紧哄道,“行行行,我的错,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我跟你道歉请你原谅。那你能告诉我,你再等谁吗?”
“哥哥说,今日要给那些百姓一个交代要带着我同去,可现在都没有来找我很奇怪。”
“那是因为,不必了。”
听到冷黍离的声音,玉暮杏立马站起来转过身。
结果就看到沐之离扶着纯色苍白,虚弱到极点的冷黍离进来了。
而且,冷黍离除了奄奄一息的样子以外,衣裳上甚至还染上了鲜血那红色还在不停的蔓延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搞成这样了。”秋风画扇方寸大乱,看着缀幽就说道,“缀幽,快,将我的药箱拿来。”
“你竟也这般慌张,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的哥哥了?”冷黍离拽住她的手腕,笑了起来,“缀幽,你帮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来这里便是了。”
“是,陛下。”
“哥哥,你这是葫芦里面在卖的什么药?”玉暮杏看他这样的举动很是不解,看着沐之离想要一个解释。
“陛下。”
裳儿打了一盆清水进来,递到了冷黍离的面前。
“稍后再跟你解释,我先洗脸。”
繁锦辞梦将盆子里面的湿帕子拧干,擦掉了脸上所涂的厚厚的白粉,那种虚脱奄奄一息的样子也顿时就没有了。
“皇兄,你这副样子,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在众人面前演戏就算了,还要故意的来吓唬画扇,这可就过分了。”
冷云愁算是瞧了个真切,双手环抱,帮着玉暮杏说冷黍离的不是。
“哥哥,你这副样子是装出来的?”
“不信的话,你再检查一下好了。”冷黍离乖乖的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暮杏坐了下来,看了冷黍离一眼,随后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上,果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那你身上这血……”
“那只不过是事先装好了一袋血浆,藏在了衣裳里面。想来,也快流干了,只是白白的糟蹋了这一件衣裳。”
“哥哥,你……”玉暮杏看他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伸出手就想打他。
“诶,别打别打,你先等我说完事情的经过可好?”冷黍离制止了她,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听完你再打我,也来的及。”
“杏儿,你这次确实是错怪陛下了。”
难得的,沐之离也开始帮冷黍离说话了。
“好,那我就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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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思宫
原本在听到冷黍离这个无厘头的请求时,冽风瑶真的很想拒绝,但是拗不过他只好帮他化妆了。
“你第一次涂这种脂粉,定是觉得不习惯浑身不舒服。不过,也别再乱动了,不然的话就涂不好了。”
“就没有那种,没有香味的脂粉吗?”冷黍离实在是闻不惯这种味道,眉头紧锁,“这味道闻的我,真的很想把它立马给洗掉了。”
“陛下,这可不行,毕竟是瑶儿废了那么多的功夫帮你涂好的。”澜霏笑着,将那些脂粉盒子收了起来,“况且,瑶儿这里的脂粉香味已经是很淡的了,若是换成旁的想来陛下是更加的受不了。”
“这回,黍离也算是明白,何为女子的不易了。也只有你们,能忍受得了天天被这种香味围绕。”
“让你能感受一回,也不亏。”冽风瑶放下了手里面的棉布,左右看了看,问道,“如何,可还有哪里不妥?”
冷黍离看着镜中施了粉黛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一看就像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风瑶,眼眶下边可否用笔描的深一些,就像是有乌青一个样。”
“你今天,当真是要把自己搞的不成人形才满意。”雕霜沐雪挺无奈的,但还是照着他的要求照做了。
“陛下,药已经熬好了。”
沐之离走了进来,看到冷黍离改装过后的模样一愣,但也只有一小会就平静了。
“这妆画的,当真是让人分辨不出来是假的。”
“那也多亏了风瑶,是她的技术好。”
冷黍离从铜镜前站了起来,走到沐之离的面前将药拿起来喝了下去。
冽风瑶担心的问道,“这药对身体,可有害处?”
“并无害处,皇后娘娘放心便是。”沐之离看着冷黍离,又叮嘱道,“陛下,这药的效果只有一个时辰。”
“按着脚本演完,一个时辰绰绰有余。”
“以及,这个布包里面装着血浆,更加能达到让人相信的效果。”
“有劳之离费心了,多谢。”
“为什么还要用到血浆?冷黍离,你究竟想做什么?”
“演一出好戏,装一回可怜,顺便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仅此而已。之离,我们该出发了。”
“是。”
冷黍离出宫的这段路上并没有浩浩汤汤的一堆人围着,除了沐之离的陪同以外,跟着的便是季怜亭卿如梦和玉良辰了。
季怜亭,卿如梦和玉良辰三个人,自然是知道冷黍离的计划的,所以在看到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时并没有多大的在意。
四人到了外边的闹市时,道路上已经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都在等着冷黍离的解释。
“怜亭,如梦,良辰,之离,看你们四个的了。”
“是,陛下。”
沐之离先是搀着冷黍离慢慢的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而冷黍离先前喝下去的那碗药也已经起了药效,让他浑身无力只能挨在沐之离的身上借着他的力气。
其他三人,紧接着他们身后走了下去。
而玉良辰则是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见那些百姓,去做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来了来了。”
百姓们看到冷黍离缓缓的向他们走来时,立马都不敢多言,但是当他们看到冷黍离的样子时,一个个都呆住了。
“啊,怎么会这样。”
“这……这还是陛下吗?”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吗?可偏偏,陛下现在就是变成了这个模样。都说人言可畏,若是放在你们的身上,你们承受的了吗?”卿如梦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脸上悲痛的表情也恰到好处,“如今,你们看到他这样,可否满意了?”
“陛下登基以来的所作所为,你们都是知道看在眼里的。他若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会有你们的今天吗?就因为一些空穴来风的谣言大家就迷失了自我,迷失了判断,你们觉得这样真的对吗?”
季怜亭是个死性子的人,但是为了能够解决这件事情,他也破例的让自己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怜亭,如梦,都不要再说了,是我犯的错我自然会去解决。”
繁锦辞梦点了点头,示意沐之离不必再扶着自己了,随后走到了众人的面前,慢慢的跪了下来。
“陛下!”
“陛下!”
众人们都被冷黍离的这一个举动给吓到了,纷纷都跟着跪在了地上。
“陛下,您不可以跪我们啊,这是会让我们折寿的。”
“是啊,自古以来,都没有国主跪百姓的例子,您这样做让我们如何担当的起啊!”
“陛下,您快起来吧!起来吧!”
“是啊。”
“不必了,现在跪在你们面前的我不是冷国国主,也不是你们口中的陛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向你们恕罪的人罢了。”冷黍离看着他们,露出一个暖笑,“我不敢邀功自己曾经为你们做了些什么,付出过什么,我只知道我既然错了那就该承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现在有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说我不配当这个国主,那么我冷黍离以后不会再继续的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
“陛下。”
“陛下。”
“该是其他的有能之士,来承担这个责任了。”
说完,冷黍离就拿出了匕首,狠狠的往自己的心口一刺,血顿时就染红了衣裳而他也昏了过去。
“陛下!”
“陛下!”
百姓们一下子就慌了起来,乱做了一团就要上前看看冷黍离伤的如何。
可是,沐之离抢先他们一步,先将冷黍离抱走了。
“大家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是谁把你们从十年的灾难中解救出来的,又是谁能让你们现在安居乐业幸福的生活。如果,陛下这次真的性命不保了,冷国就真的完了!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还有谁愿意去重新的回顾那段日子,有吗!”
卿如梦继续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字字扎心深入了这些百姓的心里。
“若真的换了一个国主,你们……好自为之。”
季怜亭有些装不下去了,就先转身走了,以免露出什么马脚来。
虽说演的不够尽兴,但是卿如梦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所以也就跟着走了。
马车上,等卿如梦和季怜亭上车之后,冷黍离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陛下,你这一招,只怕是把那些百姓都给吓死了。”卿如梦伸出手,指了指他,“真够狠的你,连这种玩笑都敢开,你就不怕被拆穿啊。”
“你的演技也不赖,我从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天赋。”冷黍离将匕首拔了下来,“怜亭,如梦,这次幸苦你们了。我和之离先回宫去,你们也各自回去休息吧。”
“那么良辰那边,是否可行?”雨钟旧案问道。
“放心吧,我相信良辰能做到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