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见招拆招
等到梨娘把参茶泡好之后，芍药无格接过来，用手碰了一下茶杯，确定不烫了之后，才递给了冷黍离，“快喝了吧。”
“姐姐，你忘了，我从来都没有喝参茶的习惯。”冷黍离接了过来，但是并没有喝下去，而是放在了桌子上面。
“是啊，姐姐都忘了，离儿不喜欢喝参茶。太久没有和离儿相处了，连你的喜好和习惯，都忘记了。”冷别韵这才回忆起来，露出了一个苦笑，“那这茶就倒掉把。”
“不用倒掉，我想着，过一会应该会有人需要他的。”
“谁需要？”
繁锦辞梦卖了一个关子，“秘密。”
“好好，不告诉便罢了。”芍药无格拿他没有办法。
一个婢女走了进来，“皇上，长公主，锦王爷在外求见。”
“锦王爷？怎么会来落雨轩？”冷别韵正纳闷着，回头看向黍离，发现他只是微笑着，不说话，顿时就明白了几分。
“今日向姐姐借个地方，黍离以后再来赔罪。”
“我可没有说这地方是借给你的，刚好我要出去，你就帮我看着寝殿，要是少了什么东西，我可饶不了你。”冷别韵又转过身对婢女说道，“让无依进来吧。”
随后，芍药无格就带着梨娘出去了。
“黍离。”尘无依走了进来，脚步声急促。
“表兄来的时间正好，这里刚准备了点心和茶。”黍离并没有起身，而是招呼着让他过来，“过来尝一下。”
“无依不敢。”
“如果心都静不下来，如何谈事？”
“诶。”无奈的妥协，只好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糕点。
“这茶是梨娘泡的，手艺不错。”繁锦辞梦把手边的茶盏推到了无依的手边，“我看你的眼睛下面，有乌青的颜色，喝这个是最好不过的了。”
轻舟泊寒端起来喝了一口，差点没有喷出来，拎起茶盖一看，随后看向他，“这是，参茶？”
“是不是觉得不再犯困了？”
“黍离明明知晓，我并不喜欢喝参茶。”尘无依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冷黍离狡黠的笑了一下，“我知晓，表兄不喜欢喝，不过也巧了，黍离也不喜欢喝参茶。”
尘无依顿时明了，觉得又生气又可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他什么。
“看样子，你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
“得罪了老臣，你日后的路会很难走。”
“我也未曾说过，我要一直给这些老臣脸面。”冷黍离站了起来，甩袖负背，眸色坚定，“冷国需要的，不是这些人，而是需要真正有自己思想的新血液。”
“你有你自己的立场，我不干预。”尘无依也站了起来，“我这次过来，不是询问跟瑶儿有关的事情，而是……我想要知道，今日在朝堂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见招拆招。”
今日，朝堂之上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长孙凛喊完这一句话之后，就自动的退到了冷黍离的身边。
“回皇上，老臣有本启奏。”潋父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站在大殿的中央，”昨日皇上大婚，本是普天同庆的日子，未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幸而天公庇佑，皇上如今安好，值得欣喜。但此事也不能随意姑息，或许是天公在此警示，雕霜沐雪冽风瑶是一个不祥之人，日后，必会给冷国带来灾难。
冷黍离嘲讽的笑了一下，不愧是两朝的丞相，真会说话，本与人无关的事物，也能安排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回皇上，老臣也赞同潋丞相的话，大婚之时，皇上频频打破规矩祖制，可见对冽风瑶也是极其的宠爱，难免日后她不会恃宠而骄，在后宫里飞扬跋扈，搅了后宫的安宁，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回皇上，听闻冽风瑶并不愿做后宫女子，如今，却入宫为后，此两者的心想相差太多，定是她有和要对皇上，对冷国不利的计划。”
“回皇上，当初冽风瑶在收取聘礼的时候，不理不睬，甚至漠视，足矣可见这个女人藐视皇恩，太过自以为是。”
又有几个大臣纷纷站出来，附和潋父的话，言辞激烈，透露着他们对这个皇后浓浓的不满和嫌弃之意。
“那按照众卿家的看法，朕应该如何做？”繁锦辞梦似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众卿家都是两朝老臣，考虑的一定比朕多。”
“老臣恳请皇上，立刻废后。”老臣们都跪在地上作揖。
“废后？”冷黍离站了起来，慢慢的踱下了台阶，站在离他们较近的地方，“依你们之意，凡是对朕，对这个国家不利的女子，都应该废除名分，或者是处死？这，就是众爱卿的好提议？”
冷黍离特地在“好”字上面加重了语气，大殿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老臣都免不了微微的颤抖，自古以来，凡是新登基的帝王，多少都会给老臣面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以及更好的方便日后做事，而如今这位，确实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一种要与他们撕破脸的架势。
见他们一个个的低着头，都不答话，黍离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冽家早在十年的动荡时期就已经被毁灭，冽风瑶如今是孤身一人，她有何能力会做出叛变之事？而且冽家的家风澄明清廉，受到皇恩重赏不骄不躁，做事稳重踏实，试问你们有何人可以保证自家的家风能够与冽家相提并论？至于潋丞相说她是一个不祥的人，那朕倒是像问问看，你是如何得知的？”
“臣不敢。”潋父纵使心中再怎么的不服气，碍于两人之间的身份，也只能服软。
“识时务者为俊杰，潋丞相对这个道理，看来了解的很是深刻。”
“臣不敢。”
“对于众爱卿所说的废后，那朕倒是要问问看，在你们的眼中，何人要比冽风瑶更加的适合冷国皇后的位置？”
“这……”老臣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好小声的商量着。
若是有合适的，以这个皇帝的性格，估计会认为他们是故意看不起雕霜沐雪，与他人联合要扳倒她。
若是没有合适的，那他们一开始要求废后的提议有多么的强烈，如今这巴掌打在他们的脸上就有多重。
但是就算他们再怎么的不满意雕霜沐雪冽风瑶，可结果就摆在那里，没有人比冽风瑶更加适合冷国皇后的位置。
“如何，讨论了许久，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了吗？”
一些胆小，不想惹祸上身的老臣，都把头垂的低低的，保持沉默。
不过，潋父可不是一个吃素的人，死死的抓着一个点不放，“回皇上，就算天下的女子都比不上冽风瑶优秀，可昨日的大婚，出现的意外都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天公警示，那为何皇上以前都没有受过伤，偏偏昨日就受伤了？”
“呵，如此说来，潋丞相觉得这是天灾而不是人祸？”繁锦辞梦冷笑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着身后的长孙凛，“传。”
“是，皇上。”长孙凛只管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卿如梦走了进来。
“臣流年江月卿如梦拜见皇上。”
“卿如梦，你是卿如梦！。”潋父从地上“霍”的站了起来，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不顾身份的大叫。
卿如梦倒是镇定的，像是聊家常一般，“难为潋大人还记得我。”
“你竟然，还活着。”
当初，他唯一宝贝的儿子，就是死在卿如梦的手下。
后来好不容易策划了一次冤案，让卿家家破人亡，却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活着，而且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让潋父如何能够平静。
“潋丞相，朝堂之上，不解决私人的恩怨，若是你与如梦有何误会，可以在退朝之后慢慢的谈。”繁锦辞梦又坐回了椅子上面，“如梦，你查到了什么，实话说与众位大臣听。”
“回皇上，昨日只要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有刺客与我们的人打斗，最后引发了炸药才使得皇上受伤。但我不知道为何，潋大人居然会对那些查案的人威胁压迫，让他们什么都不用查，只要一口咬定是天公警示，事成之后，自会有重金酬谢。”
潋父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又赶紧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皇上，昨日场面混乱，人心不安，老臣一时的疏忽，没有看到，也实属正常。”
“潋大人一把年纪，没有看到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流年江月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枚玉佩，“臣在检查各个火药埋藏的地方时，发现了这枚玉佩，依照上面的图腾花式，也只有潋大人拥有了。”
“哼，我看是卿如梦你自己想要诬陷我吧。”潋父毕竟是在官场里面，混了多年的老狐狸，愣了一下，就马上找到了说辞，“依照昨夜混乱的情况，玉佩不慎掉落也很正常，你想要凭借这个来治我的罪，怎知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回皇上，臣也觉得潋大人是受人冤枉的，毕竟像潋大人这般忠心的老臣，如今可真的是不多见了。”玉临风也走了出来，买了潋父一个人情。
而潋父并不接受这个人情，反倒觉得玉临风是在对自己冷嘲热讽。
于是，也把他给拉下水了。
“引觞邀月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臣记得玉府的大少爷绸缪束薪玉良辰，是这次大婚的全权执行者，若是皇上仅凭这枚玉佩就要治臣的罪，那也要先惩治了玉良辰，这样，臣才会心服口服。”
玉临风没有想到潋父这么的给脸不要脸，便也没了和他和平共处的打算，撩起常服跪在地上，“臣知晓自己的儿子犯了大错，所以早就家规惩罚，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派人去查一查。”
“玉将军惩治自己儿子，可真是时候。”
“玉家的家训一向以严厉著称，玉大人此举足以堪称是表率。”冷黍离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哈哈。”潋父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和脸面，从地上站了起来，出言不逊，“皇上可真的是偏袒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冷黍离并没有动怒，“潋丞相此话何解？”
“如今是冷国急需用人之际，皇上还要靠玉临风来巩固江山，护着他这是合情合理，老臣无可辩驳。不过这流年江月卿如梦是罪臣，本该处死，如今却拿着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玉佩来污蔑老臣。老臣虽说不能够带兵打仗，博得军功，但再这么着，老臣也是跟随先帝多年的老人，对先帝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皇上就算看不起老臣，也该给先帝面子。”
“依照潋丞相这样说，你是仅仅只对先帝忠心了？”繁锦辞梦冷冷的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老臣，“那你们呢，也是如此？既然这样，朕想着先帝一人在九泉之下也难免寂寞，不如……”
“陛下，老臣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
“是是，绝无二心。”
“皇上莫要听从潋大人胡言乱语。”
那些老臣们都赶紧找说辞为自己开脱，有大好的前程，荣华富贵在等着他们，就为了陪一个死人而白白浪费，他们可不是傻子。
潋父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一帮墙头草。
“皇上若是这样想，老臣便以死谢罪，亲自到先帝面前赔罪。”潋父又跪在了地上，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死扛着。
“呵，潋丞相误会了，朕并没有责怪之意。”黍离又走了下来，来到潋父的面前，伸出双手，亲自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潋丞相对先帝尚此能够如此尽心，想必日后必回尽心的为冷国效力。”
“谢皇上。”
“若是没有他事，就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
复述完朝堂上的事情之后，尘无依才知道冷黍离虽无心于皇位，但绝不是等闲之辈。
“明明是凶险万分的事情，到了你这里，却变成了如同家常一般的简单事情。”
“敢与死亡斗争才有活命的机会。”
“是这样。”轻舟泊寒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既然今日你有把握，在那些老臣手里搬回一成，那为何又要让卿如梦露面？”
“昨夜，我让流年江月专门去偷了潋丞相的玉佩，他今日若是不出现，岂不是白跑一趟。”
“但，似乎没有什么用。”
“本来就没有用。”繁锦辞梦一点都不脸红的承认道，“让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训练他的身手，毕竟他的武功荒废了好多年了。”
轻舟泊寒有些无语，“如梦若是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惜了，他不是青城酒客源无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