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缘无份
”心病，小离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有心病呢？”贞心表示没有听懂，问道，“太医，不知可否详尽的解释一下？”
“简单来讲，就是沐院判‘心有千千结’，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不过，这病因为何，只怕也只有沐院判自己能够知道了。”
“多谢太医，我们明白了。”
沐修篁能够肯定的是，今晚沐之离和玉暮杏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看来他有必要去‘残荷听雨’问个明白了。
送走了太医之后，贞心的心里面放不下沐之离，便一直坐在床榻旁守着了。
“今晚我看着他，他这个样子不能没有人照顾。”
“我陪夫人一起。”沐修篁也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伸出手握着贞心的手，“不是说，小离今晚肯定会发热吗？只怕夫人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他和杏儿之间，好端端的，又是出了什么事情，能把小离折腾成这个样子。”
“明日我会进宫一趟，去问个究竟。今夜我们都先不要考虑的太多，还是先照顾小离为好。”
“是啊。”贞心伸出手，抚摸着沐之离的脸庞，“傻孩子。”
残荷听雨
“我怎么回来了？”玉暮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的寝宫里面。
“公主，你醒了？”裳儿放下手里面的湿帕子，赶紧伸出手把她给扶了起来，顺便喊道，“李院使，公主醒来了。”
“好，接下来交给我吧。裳儿，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李院使走了过来，也想和玉暮杏两个人单独的说话，便先支开了裳儿。
“可是……”裳儿看着玉暮杏，放心不下，便犹疑了。
“裳儿，爹爹会照顾好我的，你不用担心。”暮杏也开口说道，“夜已经很深了，你快去睡吧。”
“既然公主这样说了，那裳儿便退下了。”
“好，去吧。”
裳儿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玉暮杏一眼，忍不住的叹气。
“果然，开始发热了。”
李默澜坐在了床榻上面，伸出手摸着玉暮杏的额头，摇了摇头。
“你这样，又得病上个几天才会好了。”
“小病而已，都已经习惯了。”秋风画扇笑了一下，不以为意。
“好在你是吃过暖丸去的御花园，不然的话，像你今日这样直接伏在地上那么久，又该发病了。你自己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是也清楚的很吗？怎么还会这般的胡闹，糟蹋自己？”
“爹，我老实的问你，以我现在的情况，还能够再支撑几年？”
玉暮杏不是没有感觉到变化，现在做很多的事情，她都已经力不从心甚至无能为力。
李默澜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桌子旁边到了一杯水回来，递给了她。
“先喝吧，免得等会难受。”
“爹，你不要逃避这个问题好吗？”玉暮杏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总有一天到了期限的时候，我们都要去接受不是吗？”
“那你呢，还听不听爹说的话？”李默澜也看着她，嘴唇紧抿，“就一定要这么的执拗不可？你现在先好好的养病可以做到吗？”
“好，我明白了。”暮杏接过茶杯，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你只管放心的睡便是了，爹会一直守着你的知道吗？”
风止潭静帮着她躺回床榻上盖好被子以后，就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儿时一般哄她入睡了。
半夜里，暮杏果然开始烧了起来，原本苍白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红彤彤的。
李默澜熬了药过来，喂她喝下以后，又打了一盆清水过来，把帕子弄湿盖在了她的额头上面。
“之……离……”
烧的迷迷糊糊的杏儿，睫毛微微的动了动，无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傻孩子，你可知道就算‘忘情’可以一时的将情根拔走，可只要有种子的存在，总有一天还是会生根发芽的。”
李默澜摸着她的发顶，无奈的说道，“就算你一时之间忘记了沐院判，可是你能够保证自己不再对他动心动情吗？何苦这样来为难自己？真的是个傻孩子。”
不过，这段时间忘了便忘记了吧。
让两个人之间都好好的冷静和缓冲一下，不要再时不时的受伤了。
次日清晨，裳儿进来接替李默澜的时候，告诉他沐修篁来了就在院子里面。
“沐王爷，想必也是为了沐院判而来的。”
李默澜能猜到沐修篁的心思，站起身帮玉暮杏将被脚掩实之后，便走了出去。
“李院使，杏儿她可在？”
沐修篁看到李默澜走出来之后，便迎了过去问道。
“在，只不过杏儿她昨夜一直在发热，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李默澜伸出手，请他一同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前，“所以怕是不能出来见沐王爷了，还请沐王爷见谅。”
“什么？你说昨晚杏儿也感染了风寒，烧了一夜？”沐修篁担心的问道，“那杏儿可有大碍？”
“沐王爷请放心，老夫自己便是太医，会照顾好杏儿的，不会让她有事的。”
“李院使，实不相瞒我是为了昨日之事，特地来此想要问个明白。昨晚，小离冒着大雨回了沐王府，就跟丢了魂一样，谁问他他都没有反应，到最后也昏了过去。所以，他和杏儿之间到底是又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老夫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很抱歉沐王爷，老夫无可奉告。”风止潭静摇了摇头，只字不提，“因为，这是杏儿的决定，老夫只会尊重她的想法。”
“为何？李院使这里面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告知于人的？”沐修篁表示自己不能理解，李默澜所说的意思，“我们都是身为人父，自认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况且，难道李院使不希望这两个孩子早日能够在一块吗？”
“他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呐，诶。这事还是等杏儿愿意，让她亲口来告诉你吧。她若是不愿意，那么谁都强求不来。”
“我明白李院使这样说的用意，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行啊。我也同样的，不想看着小离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呆着，谁都不理的样子，谁都不告诉的倔性子。就算不能全部告诉，起码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然的话我也不能帮这两个孩子呐。”
“诶，这两个孩子，分手了。”李默澜无奈的说道，“而且杏儿吃下了‘忘情’，已经把自己对沐院判的感情给忘得彻彻底底的了。”
“怎么会！”沐修篁瞪大了眼睛，简直是难以置信，“杏儿和小离两个人，明明就已经约定好了，等小离回来就大婚。怎么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所以世事弄人啊，老夫方才才会说，这两个孩子有缘无份。”
“李院使不知你可否将此事，完完整整的叙述一遍？”沐修篁再次恳求道。
“抱歉沐王爷，方才我已经说过了，除非杏儿自己想对你说这件事情，不然的话老夫是不会多说的。”李默澜站了起来，行礼后说道，“时辰已经到了，老夫该去太医院当值了，便先失陪了告辞。”
“李院使，李院使。”
沐修篁又喊了几声，可李默澜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走远了。
“诶，这原本该皆大欢喜的场面，怎么会又搞成这副德性了呢？”
为什么沐之离和玉暮杏要在一起，就那么的难呢？
但其实有件事情，风止潭静只想藏在心里面一个人默默的痛着，并不像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杏儿。
杏儿这段时日受到的伤害和刺激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再加上寒症发病的次数也趋向频繁，身子已经虚亏到了一定的极限。
他为什么不想回答杏儿问她自己还能支撑多久的事？
因为李默澜也不想去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也只想让欺骗自己一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杏儿她，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就……就……
李默澜不敢再想下去了，伸出手偷偷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江心寺
大清早的，卿如梦就被秋绚音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死求活求的要卿如梦带她来江心寺。
“怎么想到，今天要来这里了？”卿如梦实在是忍不住的用手揉着惺忪的眼睛，睡意朦胧的样子。
“来还愿呐当然要来江心寺了，不过，哥哥你也有点精神啊怎么这副德行。”
秋绚音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副懒散的样子，伸出手打了他一下。
“最近不是忙着北国来冷国的事情吗？累瘫了，难免就会懒洋洋的。”卿如梦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好了好了，这下子算是醒了。”
“你真是……诶。”
“如璇，其实我们第一次碰到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你可有印象？”
“自然是记得，那次是我陪着小姐来这里上香，你和怜亭哥哥两个人没个正经撞到了我。”秋绚音想到那副场景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只不过，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我的哥哥。这真的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惊喜。”
“啧，这话听着咋感觉那么伤心呢？”流年江月伸出手，放在她的发顶上，“小如璇呐，你可知道，那次我看到你可就有一种牵绊的感觉了。没想到，你居然会什么感觉都没有。”
“所以，你才会是哥哥呐，不然的话怎么照顾好妹妹？我说的对不对？”
“哈，这话说的倒是甚和我心呐。”
“啧啧，真是个小孩子，还要我来哄。”
两个人一路上不时的说笑着，也没有觉着去大殿的路程太遥远了，反而倒有一种这路好短的感觉。
到了大殿之后，卿如梦和秋绚音两个人手执三柱香火，一同跪在蒲团上面，听着时不时敲击出的禅音，默念着心里面想要寄托给佛祖的愿望。
随后虔诚的三拜，站起身来左手将香火规矩的摆在鼎炉之中，再是退半步双手合十半拜了一次。
走出大殿以后，卿如梦才按耐不住心里面的好奇心，问道。
“如璇，你方才还了什么愿？”
“这个是秘密，才不能告诉你呢。”水韵萍影才不领他情，就是不说，“说出来，那就不灵验了。”
“诶，真是没有想到，我这个亲哥哥还没有你的那几个愿望来的重要。”卿如梦扶额，很是伤心。
“哥哥，你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秋绚音戳了戳他，“你这个样子，难道不会觉着丢脸么？”
“好啦，不闹了。不过，既然已经还完愿了，你是打算回皇宫，还是打算在这里走一会？”
“难得出门，自然是要好好的走一走。不过，哥哥不用回去当值吗？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哈，顶多就是让怜亭今日代替我当值，欠他一顿饭的事情了。”
“怜亭哥哥想来，也该是对哥哥你无话可说了。”
“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呀，早就习惯这副德行的我了。既然要走走的话，我们也莫要浪费时间了，走吧。”
如梦伸出手，牵着秋绚音的手，走向了后山。
“他……”
远处，秋绚音看到了一个双手负背背对着她的身影，顿时就停住了脚步，有些慌神。
“如璇，怎么了？你认识他？”卿如梦看到她的反应，第一时间就有了一个猜测，“他也是夜阁的人，是吗？”
“他……”
秋绚音的眸色动了动，嘴唇微张，不知道如何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远处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她。
果然是他，独立云容竹思遗。
再见他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是形成了对立面，这样的结果真不知道是悲是喜。
而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一身大家闺秀的打扮让竹思遗无从适应，她也不再是那个自己所熟识的秋绚音了。
两个人就这样子对看着，沉默了许久许久，谁都没有先走出一步。
流年江月不想让秋绚音为难，便自己先开口了。
“如璇，如果你还放不下夜阁的人，不能装做不认识的话。那你，就去见他吧，想说什么都说清楚。”
“哥哥。”秋绚音看着他。
“我在。”
卿如梦抓着她的胳膊，与她一同来到了竹思遗的面前。（未完待续）